想著, 反正太子殿下前幾日說過了,不日後,他就能迎娶青荷,他便走得離得她更近了一些, 超過他們這幾日來的距離。
青荷抬起腦袋,先前因為過於投神,未曾注意到房間進來了人,此刻冷不防看見趙朗湊近在眼前的一張大臉, 她嚇得手一抖,針頭霎時將手指戳出了個洞眼來,殷紅的鮮血從中滲出。
趙朗一陣心疼, 作勢要抬起她的手指頭好生瞧瞧。
青荷將繡花棚子藏於身後, 瞪著他道:“你來做什麼?”
趙朗聽了生氣:“我是你的未來夫君, 你說我來這裏做什麼?看看你,都看不得了?”
又盯著青荷的臉,覺得她生起氣來,饒是瞪著他,也別有一番滋味。
青荷抿唇,暗暗想,這些日子小姐雖然未曾來看過她,可是讓人給她捎過書信,讓她暫時安生呆在趙府,他沒有三書六禮,不敢隨便就動她。
她聽了話安生呆著,趙朗這些日也沒怎麼來過這座院子裏,可是今日來了,眼裏看著是藏上了其他的心思。
她往後稍稍退縮,趙朗竟然不死心的,想要跟上前來觸碰她,青荷捏緊自己的繡花針,還好不到最後時刻,門外便先傳來小廝的通報聲:“二公子,有個人在門外求見,自稱是青荷姑娘的爹。”
青荷的臉色跟著趙朗一變,趙朗哼笑一聲:“隨我一道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嶽丈來了。”
趙府側門,穿得一身破破爛爛身上布滿補丁的人不耐煩等著,他的渾身酒氣熏天,趙朗一眼瞧見,聞見那股味道,猜想他莫不是在酒罐子裏泡過了一宿才來。
“您來是有何事?”看青荷望著這人的眼神,料想是親爹,他也不好直接捂住口鼻,隻有先貼著笑臉問道。
誰知道這人一說話,一股難聞的口氣便直從他的嘴裏冒出來,熏得人直皺眉頭:“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官家人,明明是我親自生的閨女,何時輪得到你這個小子搶來,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趙朗一聽,知道他不是善茬,先安慰道:“莫急,青荷是太子殿下做主許給我的,您要是有什麼事,就去太子殿下的麵前聲張,來這兒朝我嚷嚷也不是個事。”
“我的閨女啊,打小就過得不好,也沒怎麼孝順爹,現在被人搶了去,不認我這個爹了啊,”他不聽道理,直接推開小廝衝進來,找著塊空地朝地下一躺,一把鼻涕一把淚,“可不能這樣,不認這把老骨頭,老骨頭今日就死在這裏算了。”
青荷看了,於心不忍:“爹,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趙朗的懷裏正好揣著賣身契,見狀掏出來道:“看見沒有,你的閨女可不是我搶來的,就算是到了府衙裏去,也沒這個理。”
“賣身契?”那人眼睛一亮,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眨眼間從他的手裏搶過去,“我管你什麼賣身契!”
他三兩下撕成碎片,盡數塞進嘴裏,一通亂嚼,活生生咽下去。
趙朗氣得胸膛亂顫,指著他的鼻子:“你…你這個潑皮無賴!”
顧念著青荷還在身邊,趙朗盡管心下火起,也隻能道:“你看見你爹了,你快勸勸他,問他要幾兩銀子,趕緊給打發出去。”
地上的人聽見銀子,順了順胸口,打了個嗝,朝趙朗伸出五個指頭。
“五十兩?好說。”趙朗正往自己的懷裏去掏錢袋,忽然又聽見,“呸”的一聲。
“我這閨女養這麼大,合著五十兩就能把她給賣了,你什麼心腸?起碼五千兩!”
“你,你這無賴!”
趙朗氣得氣都順不上來,而地上的人坐起來,盤著腿,大有不給他錢,就不走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