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的臉霎時一陣燒紅,渾身頓時哪哪都覺得不自在,晏遲這話,是發現她方才在偷看他了?
罷了,她咽下了妄圖解釋的語句,覺著根本無需同他解釋,畢竟眼前的男人,還欠她一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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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強行逼著自己鎮定,隨手找了一把竹椅,坐在晏遲的身畔,默不作聲看著他動作。
他的肩膀負傷,妄想用一隻手去推藥油,顯得笨手笨腳,與他整個人的氣場截然不符。
沈融冬在一旁看著他動作都覺著難受,終是忍不住上前,搶過他的藥油道:“我來。”
晏遲一個負了傷的人,手根本不如她靈便。
沈融冬將藥油倒往手心裏幾滴,嗬了兩口氣,將手掌覆往晏遲肩膀上的淤青處,推起來時,絲毫未留情麵。
晏遲吃痛,大致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大力,清俊的兩道眉毛未曾做好準備,霎時擰起。他的唇邊,也漫出了輕輕一聲:“嘶~”
“痛?”沈融冬沒好氣地道,“痛便對了,端王殿下的這招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用得可當真是巧妙。”
“何意?”晏遲問她。
沈融冬笑著,不曾停下手中動作,反倒盯回他的桃花眼:“當時那張板凳要朝著我的肩膀砸下來,為何那麼巧,偏偏端王殿下正好從院門外進來,擋在了我的身前?不過白駒過隙的一段時間,端王殿下前一刻,應當是在陪同寧太妃閑話,莫非是夜裏夢見了哪路神仙,偷偷摸摸教給了你遁土之術?”
他分明就是在一路跟著她,自從城門口馬車分開,他始終在目光能夠觸及到她的地方,留意著她這邊的大小動靜。
晏遲勾唇,未見反駁。
“我猜想,”沈融冬又說道,“若非是我遇上險境,那麼我今日,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你的行蹤。”
晏遲淺淺笑著辯解:“太妃在馬車裏時,同我說起了讓你尋找香囊主人的事,你莫要誤會,香囊不是你所認為的那一枚。”
“隻有這一句?”沈融冬的手頓了一瞬。
晏遲確定道:“隻這一句。”
“好。”沈融冬雖是在笑,可揉搓他肩膀的力道,不知不覺變得愈發重。
重到晏遲的眼角眉梢都沁出了汗,抿著薄唇,如同是剛從蒸籠裏出來。
“太子妃。”青荷的身影,不多時在堂屋門外停下,先是敲了幾聲門。
沈融冬停下動作過去,晏遲趁此刻收攏好自身的衣物,背過身去。
沈融冬接過青荷手中的木盆以及白色軟布,青荷借口火未熄,再去煮一些粥,屋內隻剩下兩人。
“我會請太醫包紮。”晏遲在沈融冬走往他身前時,起身從容不迫那般。
“你胸口的處理方式草率,若是太醫都包紮成這樣,那麼我也當過一回太醫,”沈融冬不慌不忙道,“何況若是太醫早前便為你處理過傷勢,傷早就痊愈,怎會反反複複?”
她覆著睫,輕輕說道:“你不用瞞我,我在那日為你包紮時,全看過了,是刀劍傷。”
“坐下罷,”她推著他道,“算是我還你那記替我擋下凳子的恩情。”
晏遲停駐在原地不動,忽然沒由來道:“側妃如同我的妹妹那般。”
“啊?”沈融冬的迷糊勁兒上來了。
“我未曾碰過她,都是以禮相待,”晏遲的薄唇一張一合,猶如妖魅,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始終在蠱惑人心,“同我有過肌膚之親的,隻有你一人。”
沈融冬怔住,以為他是在逗弄她,不顧心中翻騰起來的情緒,看向他結結巴巴:“你…你這時同我說這個做什麼?”
她推了下他,見推搡不動,更沒好氣道:“你同我解釋有什麼用?我又不需要聽,隨便你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