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晏遲正好從容歸來,落座於食案後,看上去並未發生過任何那般。沈融冬收回目光,小口抿著茶,淡淡同她解釋道:“本宮與太妃,也不怎麼熟悉,若是你心儀端王殿下,不如現在便把握好時機。” 思 兔 網
“罷了,”千金被婉拒,難堪道,“太子妃當我未曾說過罷。”
她戀戀不舍望了眼蘭花,旋即告別,起身離開。
沈融冬望向晏遲,分開時她是那樣理直氣壯,可現下似乎因為婉拒他人,落了晏遲下風,不如他一半坦然。
晏君懷隔了小半時辰,酒醒了些,回到沈融冬身旁。
見她壓著腦袋,目光看向蘭花發怔,他冷嗤一聲:“冬兒喜歡?”
“顏色固然好看,可是臣妾瞧了這麼半日,也沒看出它與其他蘭花再有不同之處。”沈融冬回他。
“皇叔的這盆蘭花,其實在場女眷都喜愛,偏偏最後落到冬兒手中,”晏君懷懶懶散散笑著,“得了便是得了,冬兒無須芥蒂,悉心照料它便好。”
話方說完,他微眯起眼睛:“不過孤看著,這株蘭花似乎不是中原的品種,公主思鄉之情近日愈發深重,若是見到這樣一株蘭花,說不定感同身受,能得到些許慰藉,太子妃左右同公主交好,不若回了東宮,將蘭花拿到她麵前,看看她是否會喜歡?”
晏君懷的話擺明,想讓她將蘭花送給公主。
她和公主是朋友,本可以如此,心裏想的,偏偏和嘴上說出來的大有不同:“臣妾不願。”
晏君懷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問:“冬兒是有何苦衷?”
“這株蘭花是端王殿下的心頭愛,在場這麼多人,都見到蘭花此刻在臣妾手中,若是臣妾過後貿然將它轉送於他人,那麼豈不是拂了端王殿下的麵子?”沈融冬道,“臣妾自身養著,若是公主喜歡,時常來看看臣妾便是,左右公主…同臣妾交好。”
晏君懷挑起唇角笑笑:“好,甚好。”
沈融冬深深鬆下了一口氣,她不經意間透過蘭花的枝葉,望見另一側神色如常的晏遲,她抿了口茶,忽而覺得有如烈酒一般,陣陣發澀。
在聽聞晏遲的那番話過後,她已經沒辦法再同先前那般坦坦蕩蕩,對著晏君懷說,他看不透她的真心,也辨別不出究竟是不是假意。
她自身竟然比誰都清楚明白,她的心,此刻全落在晏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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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沈融冬將蘭花擺放在棲霜宮內殿的雕窗前,蘭花枝葉沐在月色下隨風搖曳,她的手觸摸上枝葉,眼前浮現的全是晏遲那張臉。
“瘋了。”她電光火石般縮手,逼迫自身不要再去想。
可是坐往榻上,隨手翻開備在床頭的那本佛經,偏偏目光又無意間觸及到擺放在玉枕旁的佛首,她盯著它看,這枚佛首她在雕刻時雖然全力以赴,可呈現出來的效果並不完美,佛首麵目輪廓粗糙,與晏遲有天壤之別。
她此刻偏生聯係到了晏遲沉墜進冰湖裏,任由她攀附住雙肩,他無可奈何,卻也隻能任由五官都濕透的那一幅場景。
少年的膚色羊脂玉般白,睫毛沾濕水珠而悉數下塌,饒是這樣,也不影響容色,她的記憶裏,晏遲眉目澄澈,幹淨清朗,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沈融冬將佛首攥緊在自身手裏,被褥毫不猶疑蓋過天靈,閉上眼睛悶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