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太醫,這裏隻有你我二人, 還勞煩你如實道來。”
荀太醫保持行禮姿態, 張唇道:“太子妃, 微臣隻能勸您多作歇息, 少走動為好, 這樣後遺之症才好痊愈。”
“當真是這樣嗎?”沈融冬抿唇,“荀太醫你離開棲霜宮之後, 不會在太子殿下眼前述出實情?”
行著禮的人雙手逐漸不穩:“太子妃, 待會微臣會為您開幾副適合靜心療養的方子,隻要太子妃按照方子靜養, 很快一切都會安然。”
“我知曉你現在的心情, 可是你若是想就此隱瞞,我隻會更加無法應對,”沈融冬接口,“當然, 我沒有權利要求荀太醫不在太子殿下眼前表衷心,隻是能不能看在看著我從小長大的份上,這一回,讓我自己來做出決斷。”
“太子妃, 您想得太多了,”荀太醫啞然失笑,“微臣並未打算與太子殿下述說任何, 隻是有些事情, 還是讓最疼愛您的人來處理為好。”
荀太醫無疑是坦白承認。
沈融冬未曾與太子殿下同過房, 這是整座東宮裏人盡皆知的事,他會選擇將這件事告知沈將軍和沈夫人,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沈融冬閉眼道:“荀太醫,還勞煩你為我保密,即便是在沈將軍和沈夫人的麵前,也請保密。”
他們雖然疼愛她,可是終究有自己的底線,若是讓他們得知她有了身孕,不知道之後會如何處置。
荀太醫久未應答,沈融冬掀開眼睫望向上方,手探進錦被裏,隔著幾層布料,她摸到肚子裏仿佛存在微弱的生命。
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翳,她的聲音裏帶上了濃濃哀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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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喜的症狀一旦迎來開端,接著便是如影隨形,沈融冬每當麵臨,隻有用錦帕抵住唇,抑製住這股子難受。
荀太醫臨離開棲霜宮前,除了提醒她該注意的地方,還額外給她拋出了道難題:“您目前是能藏住,可是待到日後,紙包不住火,又該如何?”
沈融冬撫摸著肚子的手微頓,呐呐道:“放心,我會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為了不讓綠竹起疑,沈融冬將她調離去偏殿照顧盼兒,她自身病未痊愈,盼兒不適合在她身側久伴,這樣一來,身旁隻剩下青荷在服侍。
晏君懷時隔一日,來到棲霜宮陪伴她,太監隨之抬來的箱子沉重,晏君懷特意吩咐打開給她看,都是些金銀珠寶,胭脂水粉之類的物件。
“冬兒,上回是孤不對,”晏君懷姿態放低,存心要講和,“孤不該那般對待你。”
沈融冬沒應聲,晏君懷將她拉至膳食前,給她夾了塊排骨,殷切道:“冬兒,你多吃點。”
她將排骨喂到唇邊,忽又移開:“一時忘了,荀太醫說過臣妾不能沾染葷腥,殿下,您的好意臣妾心領。”
見他陰晴不定,沈融冬接著道:“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召他來,問個明白。”
“不必。”晏君懷壓下聲音。
過後,沈融冬眼睛瞥向木箱裏,問道:“公主初到汴京,身邊的各樣東西置辦得定然沒有那麼妥當,不若這些,臣妾也給她送上一些。”
“既然是你的東西,那麼隨你的意。”
晏君懷臉色不好,草草喝了幾口湯,如沈融冬所想那般,起身離去。
荀太醫囑咐過不能碰胭脂水粉,沈融冬便將東西分成三份,自己留下的那一份,是些頭麵和屈指可數的胭脂水粉,其他的,都送到公主和孟歡那裏。
她刻意將晏君懷氣走,希望他不要過於接近,以免她的異狀被察覺。
荀太醫應下她的請求本來便是顧念沈府,她絕不能再將他拖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