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相處了三年,覺得我是看不出分毫來嗎?”她打完趣,旋即變鄭重, “若是我不在,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青荷,答應我。”
崔進不敢去看她的臉,太子妃的眼底燦若星河, 若是他不應答,那麼這片熠熠生輝熄滅,說不定成了他犯下的彌天罪過。
況且他早在之前說過, 他會在暗中協助她。↙思↙兔↙在↙線↙閱↙讀↙
崔進最後, 隻有艱澀點頭:“屬下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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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接下來的幾日, 都在事先籌劃路線,盤算日後的棲身之所。
她有身孕,屆時要生存的不隻是她一人。
現下四處流民泛濫,邊境也時不時有小國來滋擾,並不是太平盛世,她身上攜帶的銀票自然是越多越好,現銀更不能少,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身處動亂的地方,她周身少不得需要人保護,這樣看來,她要雇上幾位身手強健的仆從,能在危難來臨之際有能力護佑她,需要耗費上一筆可觀的銀兩。
沈融冬往日裏積攢起來的銀子足夠她下半生無憂,最後樣樣盤算精細,難題落在挑選什麼樣的地方生存上麵,遲遲沒有好的定論。
她的筆尖挨在宣紙上,畫上了江南的一片富饒水鄉,她的二姐沈迎春在前些年嫁給了江南巨賈,在那裏落地生根,若是她前往江南投靠二姐的話,說不定能在二姐的幫助下,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行,”再往深處細思一些,她旋即猛烈搖晃腦袋,“江南不好。”
她若是就這般去,待到日後出了紕漏,第一個牽連的就會是二姐。
沈融冬苦思,若是去往東邊,找到一個小漁村落腳呢?這樣似乎也未嚐不可。
可是不過須臾,她又否決了這個主意,東海那邊的漁村年年會向朝廷上貢珍珠,時常有重要的官員在那裏駐守,很容易被發現,也不是好去處。
腦子裏隻剩下唯一一個想法,邊疆?
她幼時去過邊疆,不算對那裏一無所知,邊疆雖然時常不太平,可她不去往最北處,銀兩足夠的話,安然度日也並非不可能。
終於做出決定,沈融冬一陣輕鬆,嘴角禁不住上翹。
隻是未過一陣,腦子裏有一張熟悉的臉龐冒出來,她驚得立馬重重搖晃腦袋,試圖將晏遲的這張臉從腦袋裏晃走。
她去邊疆,絕對不是為了這人。
沈融冬將寫過的宣紙反複看了幾遍,確定計劃存在腦子裏無論如何揮之不去,拿來火盆,將宣紙一張張丟進去燒毀。
赤紅色的焰火彌漫在她眼前,沈融冬嘴角淺勾,纖細的手指動作不停。
隻需要等待一個好時機,她很快就能脫離這座東宮,如同牢籠一般的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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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懷自打同公主的洞房之夜過去,鮮少來過她的寢宮。
方忙完秋獮的籌劃,他走出景行閣摁了摁眉頭,身旁候著的小太監處變不驚般問道:“殿下,是去棲霜宮嗎?”
“不,去公主那裏。”
他饒是想同沈融冬和好,可是她根本不將他的心意看在眼裏,種種舉動,都擺明鐵定了心要繼續視他如無物。
晏君懷來到公主的寢宮,宮殿裏外通透如白日,公主將寢宮置辦得像是在匈奴的宮殿裏,晏君懷唇角微彎:“不似棲霜宮,終日陰沉。”
公主迎他進去,晏君懷例行公事般隨意問候:“公主在東宮裏,可還住得習慣?”
“平日裏有太子妃作伴,每日倒是不閑,過得很開心。”公主答著,為他泡上一壺從匈奴帶來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