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1 / 1)

她很快便走,再和盼兒親近,到時候此生說不定再無緣相見,現下的親近,對於他們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殘忍。

沒了逗留的心^o^

他身形未動,悠悠問道:“冬兒,你回來了?”

漫不經心的語氣,沈融冬聽得心驚,她問道:“平素裏殿下不是讓崔進守在這裏嗎?為何殿下今日親自來了。”

“崔進?”晏君懷略有疑惑般,而後又自問自答道,“他犯了些小錯誤,被孤給罰了,這幾日都不能來了。”

地麵上的寒氣霎時從腳底直躥到沈融冬的天靈間,她抿住唇,手指不安地蜷縮,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冬兒是有何事要找崔侍衛?”晏君懷笑吟吟問道。

“沒有什麼,”沈融冬低下腦袋,“臣妾隻是對於殿下一時等候在這裏,深深感到意外。”

晏君懷的手裏捏著柄傘,走過來撐開,溫和得不似原本的那個人:“冬兒,陪孤走走吧。”

“可是未曾下雨。”

“孤想為你撐傘,”晏君懷自若道,“何況,也能擋著風。”

沈融冬毫無應對,隻能陪著他在棲霜宮裏兜起圈子。

“冬兒,你知道嗎?父皇那日在行宮裏眾臣的眼前,對待孤那般親密,根本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他恍惚道,“孤不過是一個隨時都能被撤換掉的太子,冬兒看見的,是陛下想讓所有人都看見的假象。”

沈融冬起初一言不發,過了一陣問道:“殿下同我說起這些,是有何用意?”

晏君懷淺勾唇角:“陛下在立太子時,曾經有過許多考量,他的第一人選明明並不是孤,可是後來,為何又選擇了孤?”

他接著自嘲道:“母後膝下無子,若是再立其他妃嬪的皇子作為太子,那麼難免惹得母後身後的沈家不快,支持母後穩坐後位的那些大臣們,同樣也會持有意見,陛下隻好先立我為太子。我的生母,更是個沒有任何家族勢力的妃子,一直以來,我都走得很小心翼翼,也曾經在心裏怨恨過父皇,為何要將同塵這個字給我?我不喜歡,可是時常又在慶幸,還是要多虧了父皇,我才是現在的太子,才能夠娶到你。”

沈融冬喉間滾動,心裏浮起別樣情緒,今日的晏君懷,似乎有些奇怪。

“殿下,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了,殿下現在貴為太子,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勸著道,“陛下不會再更換太子,有這麼多支持殿下的臣子在呢,殿下不用擔心那些莫須有的事。”

晏君懷喃喃,似丟失了魂魄般:“父皇當時明麵上為孤取名為君懷,君王懷裏的寶貝,可是他既然給了我這等好名字,為何在母後逝世後,一切就都被打回原形,我就成了同塵,卑微如塵。”

沈融冬看見晏君懷說完這句話,腳步倏然停下,似是有什麼阻礙。她跟著低下腦袋,發現他的腳邊伏了一隻小兔子,毛發灰白,是晏君懷在秋獮送她的那隻。

晏君懷目不轉睛盯著它看上了一陣,沈融冬怕他觸怒,先將兔子給抱在手裏:“估計是宮人未曾注意,讓它不小心跑出來了,望殿下不要怪罪。”

“你怕什麼?”晏君懷看著她笑,“孤又不會治它個大不敬之罪。”

沈融冬抿了抿唇,晏君懷喚來宮人,將這隻兔子給抱走,接著呐呐道:“看來冬兒不太喜歡它。”

“沒有,”沈融冬辯駁,“臣妾很喜歡它。”

“可是它不像冬兒的那盆蘭花一樣,可以呆在正殿裏呢。”

沈融冬霎時無言以對,想了好久的說辭,也未曾想出一樁合適的,便緘口不言。

晏君懷笑道:“孤想起來了,母後在小時候,也送過孤一隻兔子,是在孤認識冬兒之前,那時候孤可喜歡那隻兔子了,可是後來父皇看見了,他說,孤不能讓手裏留有把柄,若是弱點教人給拿捏住了,那麼便如同蛇被扼住七寸,動彈不得,生死全都掌握在了他人手中,後來,那隻兔子就無故死掉了,連墓碑也沒能給它立,因為我怕父皇看見了,會不喜歡。”

沈融冬聽得心驚膽寒,默默道:“殿下,都過去這麼久了,節哀,你若是想的話,還可以將眼下的這隻,當成年幼時的那隻。”

“還會是同一隻嗎?”晏君懷側目望過來,微彎唇角道,“孤可能是從那時候起,不敢真正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喜歡一個人,厭惡一個人,都不能說出來,喜歡她,就表露出三分,還有七分是厭惡,厭惡一個人,則反過來。”

沈融冬不語,她知道晏君懷小時候並不怎麼愉快,陛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