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2 / 3)

“屬下也是胡亂猜測,沈姑娘,您當屬下未曾說過。”

沈融冬看見信的時候,心底裏其實也有了答案,隻是和得到的回答出奇一致,明明是很尋常的事,偏偏她心中堵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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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告別這住了一段時日的地方,沈融冬和晏遲一路向北行進。

晏遲惦記她的身子,幾乎和去江南那樣一路是歇過去的,本來快馬加鞭一兩個月能趕到的雍州,他們在路上耽擱的時辰應有雙倍之久。

沈融冬越同晏遲北上,在各個城池中見著的景象便越發慘烈。

她逼著自己熟視無睹,畢竟她現在這副身子,以及當下處境,再顧不得其他人。

又途徑一座城池,晏遲讓手下人先趕著馬車進城,隨後她和晏遲換上打補丁的衣裳,甚至在臉上塗抹鍋底灰,進城後,見到城中四處都張貼著告示,晏君懷的確在找尋與她相似的女子,一連幾座城池下來,她能將告示上的文字倒背如流。

百姓們圍在張貼了告示的牆前,紛紛議論此事。

“匈奴那邊的公主可不能當我們的皇後,她要是當了皇後,那我們不就會被匈奴欺壓得抬不起頭?”

“生下了皇子的那個側妃呢?她會不會是皇後?”

“她要是能當皇後,那早就當了,陛下何苦還要找尋同先太子妃相似的女子進宮選秀?”

“說得也是,那個誕下皇子的側妃聽說沒有任何家世,要是讓她當皇後,那是教普天下的人笑話……”

“這樣看來,我們的陛下當真是用情至深。”

……

沈融冬聽見這些,不住自嘲,她轉過腦袋,望見晏遲並未同她一樣聽著這些。

他雖是看向了告示那邊,可是眼光越向前去,看見的是幾位蜷縮在小巷子口的孩子們。他們衣衫襤褸,瘦骨伶仃,明明現下是開春,冷意未曾散去,一個個都凍得直打哆嗦,偏偏手腳和麵上沒得到及時的清理,導致四處潰爛生瘡,有黃色的膿水不斷從爛瘡中流出,遠遠看著,都能想象到那其中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

沈融冬一陣倒吸冷氣,她再顧忌不得什麼,伸手去探錢袋,晏遲收回目光,製止住她:“莫要輕舉妄動。”

沈融冬無措,喃喃道:“方才看見你一直望著他們,還以為你是…”

這一路來,晏遲對這些情景未曾表露出過什麼別樣情緒,若不是她無意間撞見,恐怕要以為晏遲成了個鐵石心腸的人。

可現在想想,他在崇恩寺裏尚自顧不暇的時候,都能夠在私下裏幫著她出主意,給那些災民們想謀生的活計,又怎麼會是個冰冷的人?

“你還是沒變,”晏遲說道,“不過這裏不同於崇恩寺,若是施舍給他們,那些在大街上的其他災民們都會望風而動,他們身材瘦小,根本搶不過,不僅不能幫助到他們,我們在他們的眼前露了財,會有什麼下場,你能夠想到嗎?”

沈融冬緊鎖眉頭:“先前流落到汴京城的那些災民們,雖然是可憐,可也沒有我們現在看到的這般淒慘模樣,怎麼會如此?”

眼前恍若一片人間煉獄,倘若真將錢袋露出來,施舍給那些孩童,恐怕大街上餓得捱不住的災民們都會蜂擁而至,將他們活生生扒皮拆骨還不夠。

“越往北走,離天子腳下越遠,不說別的,那些官員們在天子的腳下,誰敢這般放肆?”晏遲道,“這些人現今流離失所,落魄成這般模樣,說不定在之前,也是光風霽月的人家。”

“新帝不是有出過告示,要命朝廷官員去修繕黃河河堤,還要懲治那些貪墨的地方官員?”沈融冬心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