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山搖頭,下意識地看向大師哥。
展秋柏頓了下,側向他的方向回答:“我曾在靈霄城的藏書閣裏看過一筆記錄,百年前有個驚才絕豔的眼盲煉器師,因來自莫問島,被年輕一輩的修士稱為莫問兵主。”
郭春山恍然大悟:“這個我聽過!靈霄城裏的師弟們曾經說過,最想要兵主煉製的法器來著。但是這前輩入世沒多久就又隱遁回去了,他煉製的法器基本都絕跡了……”他有些茫然地停下話頭,叼住大拇指瞪起眼來,“其他人都以為他隻是歸隱去了啊。”
展秋柏接口:“所以,周刻前世便是白蟄,兵主消失不為別的,是因入了魔?”
“嘚。”老道士摸了摸酒葫蘆,“曇花一現。”
郭春山有些結巴:“為、為什麼啊?”
展秋柏了然,指尖不自覺地輕搓著,默默盤算著。
“話說,你們還挺有緣的。”老道士移開了話題,看著郭春山笑起,“他雖出生於莫問島,卻拜於你爹門下。我轉交給你的那青色玉珠,當年就是白蟄親手磨的,說是送給師兄未出世的孩兒做禮物。”
郭春山大驚,摸出身上的玉珠左看右看,看著看著就傻了:“這不對啊!兵主是百年前的人物了,我今兒才十七呢!”
“你娘果然沒告訴你!”老道士大笑,兩隻手比劃了一個圓圈的形狀,“你老早老早就出世了,但一直是一顆蛇蛋的形狀,怎麼也孵不出來!”
郭春山:“!!!”
展秋柏屈指咳了咳,掩蓋克製不住的笑意。
老道士彈了下郭春山手裏的玉珠笑:“你還是顆蛋的時候就冷冰冰的,但要是把這玉珠放在你旁邊,嘿,你就發熱了。也不知道當時他到底糅合了什麼東西進去,這玉珠於你這種混血體質似乎有莫大的安撫。可惜你娘不知道,走的時候沒帶上。”
小混血整個人都傻了。
展秋柏倒是放下芥蒂了,輕歎了一口氣:“難怪剛認識不久就喊哥。”
呼,安心了。的確是哥,隻是哥。
老道士哈哈笑了兩聲,委托展秋柏繼續看好徒弟,自己先離開芥子空間了。
還是要把地兒留給小年輕的好。
*
大船接連行駛了四天,潛離覺得自己恢複神速,便跑去敲老道士的門:“老小子……”
聲音剛起門就開了。
“哎呀老六!”老道士謔地打開門拉他進去坐下,熱情地哐哐哐擺上酒碗倒滿,“我正一個人喝酒覺得無趣,你就來了,妙極妙極,碰一杯?”
潛離端起了那比他臉還大的碗:“……一杯。”
老道士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大喝一聲:“好!”
“酒鬼。”潛離搖搖頭,指尖敲了敲碗沿,開門見山:“周刻什麼時候回來?給我指個方向,我去接他。”
“不用不用,我估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對了,和你說個事。”老道士喝著酒樂嗬嗬地嘮嗑,“當日你朋友渡劫,最後一道天雷是周刻用無涯珠給他擋下的。”
酒碗停在了唇邊,潛離瞪圓了眼睛:“小道士擋得下?”
“法寶外掛嘛,你對當時那最後關頭真的沒有印象了?”
老道士揩了揩手背,心想你當時還咬了他一大口呢。
潛離還是搖頭:“著實沒印象,無涯珠這麼能扛麼?”
“能扛,但是麼……最後碎掉了。”老道士唏噓,“碎的還是你送來的那顆。好在他身上還有一顆,能護體。”
潛離微頓,喝了半碗垂下手,轉了轉酒碗隨意道:“碎就碎了,有用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