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巨大的青蛟尾巴拍打著海水緩緩沉下去。

觀琦噓了一聲:“別說你見過她的人形。”

周刻:“?”

船尾的腳步聲一瞬拉近,老道士揉著眼睛左右張望:“咦,徒兒,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什麼訪客?”

“……沒有。”

老道士狐疑不已:“我怎麼感應到了一陣妖氣?難道是我歲數漸長出現幻覺了?”

周刻張著嘴巴不知道說啥好,手裏的小青蛇就伸了個懶腰,噌的變成了俊秀少年郎。

少年睜開眼,一下子精神了,抱住他的脖子大叫:“大哥!”

周刻被這小蛇大變活人還掛他脖子上的現實震住:“……春山?”

郭春山簡直要喜極而泣:“大哥你終於醒了,我聽叔說了你以前的事,哦大哥!謝謝你這麼心靈手巧!”

周刻:“??”

他一頭霧水地把郭春山放下去,忽然感覺後背涼颼颼,回頭一看,隻見展秋柏頂著一張升級的冰山臉默默站著。周刻大驚失色,連忙離小混血遠一點再遠一點。

甲板上一下子熱鬧起來,那邊老道士還摸著下巴巡視:“不対啊,肯定有大妖來了。”

觀琦咳了咳:“我就是大妖。”

“不不,不是您,是水的。”老道士摸摸腰間的酒葫蘆,“還怪熟悉的。”

他到船邊往下望,対著海麵揮了下手:“嗨?”

不嗨不知道,一嗨海麵炸開了。

周刻脖子間的鑒妖玉發燙,隨即就看到一隻大魚躍出海麵,從船的那一頭跳到另外一頭,帶起了老大的浪花。

飛躍過去的還不止一隻,特麼是一連串,它們接連不斷地飛過去,把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老道士打個響指在頭頂上凝造一把靈力傘,対這魚群飛躍大船帶來魚工降雨的場景歎為觀止:“我的嘴開光了?”

等大魚飛躍過船,他還朝船邊瞧:“還——有——嗎——”

大青蛟冒出水麵,一個眼珠子頂一個缸大。

老道士拱手:“哎呦您是狐五哥的朋友吧?昨天沒打招呼,幸會幸會!”

青蛟鼻孔一張,噴了他半身的海水。

老道士茫然不已。

周刻施著法把自己濕漉漉的一身弄幹,誰知幹爽沒多久,胸膛忽然被個水球砸中,嘩的又是一身水。

他轉頭看去,離船不遠的海麵上,幾條銀白大魚冒著個滑溜溜的扁腦袋遊著,周圍水泡咕嚕咕嚕,顯而易見的罪魁禍首。

周刻試探著揮手向它們打招呼,迎來了大魚們一連串的水球攻擊。他運靈反彈水球,被水族接二連三的攻擊搞得莫名其妙。

他冒著槍林彈雨到船邊去拱手:“各位大佬好,敢問在下哪裏得罪你們了?”

一尾大魚跳出來,穿透力極強的正太聲紮進他耳朵裏:“白蟄!你介個壞蛋,別以為你換了雙眼睛我們就不認得你了,把鯨骨還給我們!”

——白蟄。

無邊蔚藍海麵上,萬丈光芒打碎成粼粼波紋,大魚一尾接著一尾跳出來,此起彼伏的討債聲:“壞白蟄,把鎮族之寶還我們!”

水花四濺,周刻擦拭了飛到臉上的冰涼海水,清晨第三次茫然。

“小道士。”

一隻手把他拉回來,他低頭看見這身白衣的衣襟是壞的,便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手。

潛離的嘴唇有些白,他攔在周刻身前,另一白袖向海麵振起,洶湧的靈力所過之處炸起了海浪,把大魚們嚇得鑽回海裏。

周刻抬眼看著他的背影,又側首看甲板上的其他人,師父,春山,甚至展秋柏的神情落入眼底,茫然成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