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邱夢長問,“吃什麼了?”
“不是食物的問題,是帳篷的問題。”梁佟放下衣領,“睡眠環境太差了。”
邱夢長打趣他:“這倒是黃暘的鍋,下回要讓他換個真絲的帳篷,不然身嬌肉貴的梁總怎麼受得了。”
從小到大敢拿梁佟開玩笑的也就一個邱夢長,因為偏愛,所以“特別”被允許存在。
而在梁佟迄今為止的人生裏,遇到的“邱夢長”也就這麼一個,邱夢長的存在本身就是特別的,隻有在他身邊,梁佟才會感到全身心的自在。
兩人一起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以此打發漫長的夜晚。
“剛剛我唱歌的時候,黃暘給你看了什麼?”邱夢長問梁佟。
“你大學唱歌的視頻。”⊿⊿
“哪個視頻?迎新晚會那個?”
“嗯。”
邱夢長笑了笑:“都多少年了還留著呢。”
“彈琴的那個是誰?也是你們寢室的嗎?”
邱夢長嗯了一聲。
“怎麼從來沒見過他。”梁佟有些疑惑,“不在北城?”
“去世了。”
梁佟一怔,扭頭看著他。眼前一片昏暗,他看不清邱夢長臉上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覺到邱夢長的呼吸聲變得很沉。
“生病了嗎?”
“不是,車禍。”邱夢長抬起手臂看了看他的手,“送到我手裏的,死在我麵前的。”
方照文也是醫生,跟邱夢長不是一個醫院的,他是在附院附近出的車禍,為了救一個橫穿馬路的孩子。
他那天是來找邱夢長的。
他是邱夢長身邊第一個知道他喜歡男人的人,他跟邱夢長的父母一樣,操心邱夢長的人生大事,他結了婚後經常說自己太太認識很多圈裏的優秀男士,要給邱夢長介紹對象,在他出車禍之前,他還在給邱夢長發消息。
生死無常,邱夢長作為醫務工作者,再清楚不過了。
邱夢長很少哭,但提起方照文的時候總是忍不住。
梁佟看到邱夢長抬手蹭了一下眼睛。
梁佟坐起了身,無聲地看著他。
他明白不管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已經發生的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他爺爺走後,他經常用這句話來麻痹自己。
邱夢長啞著嗓子說:“雖然我看不到,但是你千萬別用那種看小乞丐討飯的眼神看著我。”
“能有這麼帥的乞丐嗎。”
邱夢長無聲地笑了笑,眼角的淚順著鬢角流進了發絲。
“睡吧。”邱夢長說。
梁佟嗯了聲,躺下了。
酒精起了作用,梁佟很快就沒意識了,他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梁佟迷迷糊糊聽到邱夢長在喊他的名字,環繞在耳邊,忽近忽遠。
梁佟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邱夢長近在咫尺的臉。
“怎麼了?”梁佟聲音發啞。
“起來看日出。”
梁佟下一秒就閉上了眼睛,有點起床氣,一點麵子也不給:“不想看。”
邱夢長很輕地笑了聲,丟下梁佟鑽出了帳篷。
帳篷外傳來不高不低的說話聲。
“總裁呢?”
“睡覺呢。”
“你怎麼不拉他起來,啥時候不能睡,在城裏可看不到這麼美的日出。”
“讓他睡吧。”
梁佟沒有賴床的習慣,隻是今天實在是太早了,更何況起床還是為了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不過梁佟三分鍾後就徹底清醒了,他掀開門簾,彎著腰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天剛蒙蒙亮,太陽還在地平線之下,隻冒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