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不小,雪歌掙開拓拔殘的手,就著牀,一人一邊,互視對方。
如果——有人認爲他們可以平心氣和的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那無凝是太過不了解雪歌,也太過不了解拓拔殘,自從他十二歲起——不,早在更早的時候,早在憤世嫉俗的時候,他就已經習慣了用狂霸的語氣去要求別人,命令別人。
之後,成爲拓拔日的養子,誰人敢不聽他的話,再之後,他成了迷天盟的盟主,更是沒有人敢頂他半句,除了佟雪歌。
放下偏見,心平氣和的交流,雪歌已經嚐試過,很明顯,拓拔殘並沒有把她先前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仍然以爲,他的強勢,可以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他的身邊啊——
不了,她呆得太久,久得快以爲自己可以完完全全的忽視一些生爲人的特性,現在——她不想再繼續下去。
“我要你收回剛纔的話,乖乖的跟我回去”。
“殘——”,她,沒有喚他拓拔先生,而是他的名,她的眼光,像是看待一個不乖巧,且等待被教育的孩子一般,“你爲什麼永遠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呢?”。要不到糖吃,他就大吼大叫,大人有一事不如他的意,他就大吼大叫。
從某一方麵而言,他確實是個任性的孩子。
“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拓拔殘懊惱的大吼,她以爲她在跟誰說話?她以爲她在說什麼?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能說什麼?
他比她大得多。
“別否認,別人不敢說,並不代表你就不是”。冷冷的,她的眼神,出奇的清冷,那張白淨的小臉,漾著拓拔殘無法忽視的光茫,一瞬間,他盡以爲自己是站在嚴厲的導師麵前,接受教訓。
冷冷一眼,他掃向她。
“同樣的話語,我不想再重複一次又一次,殘,你該明白,當初我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讓你簽下離婚協議書,今天,我就沒有理由跟你回去”。
“安理還小,我也不會讓他跟著你回去,捫心自問,你是個好的父親嗎?你可以好好的教育他什麼?沒錯,或許你會疼他,愛他,但是,終究他還是會變成跟你一樣的類型,家長的教育,對孩子是何其的重要”。他該明白的。
“他擁有父與母,我自是不會抹滅你的存在,不過——如果情況實在是迫不得已,在完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會去選擇——”,清冷的聲音,是提醒,是警告。如果他再不放手,如果他再一意孤行的話。
她會做出不得已的選擇。
她寧願讓小安理沒有父親,也不會讓他在這樣的父愛之中成長,那並非益虛,如果拓拔殘的性格仍舊如前——
“你以爲你可以決定什麼?”。繄握的雙拳,青筋暴起,如果雪歌不是一個女人,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一拳揮過去,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從來沒有——安理是他的兒子,他就有權利將兒子留在身邊。
她想讓他永遠都見不到安理嗎?門都沒有——
“我可以決定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吧?”清眸之中沒有波浪,平靜的如一池死水,“這大半年來,你一定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在找我們,但是——如果不是我主勤與笑禮和子南聯繫,你不會找到這裏來”。
是的——
這一點,讓拓拔殘的雙手握得更繄了,她該死的說的是事實——
日月集團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盡然連一個小女人都找不到,而且——她就在離他們隻有四會上小時車距的地方。
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也是他太高估了日月集團,最重要的是,他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很聰明。
聰明的讓人恨。
“我不想把話說得太嚴重,人生無常,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但是——如果你一再的勉強,我不保證會帶著小安理再度離開你的視線”。這一次,她不會讓他找到。
就算他花上一輩子的時候,也休想找到他們。
“別小看女人,特別是一個已經成爲母親的女人,她能下定的決心,原比你想像中的堅定的多,殘,我可以放下以前的生活,放下以前所有的人際關係,留在你的身邊。我就可以放棄子南,放棄笑禮,就算他們如同我的親兄長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