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一個人往外走,聽見秦楠和洛依水低低說話的聲音,他頓住腳步。
他想起來,這是他的十七歲,他最張揚、最輕狂、也最美好的年華。
他有一句話,從未這樣與人說過,於是他忍不住回了頭,大聲道:“洛依水!”
洛依水和秦楠抬眼看他,江河笑起來:“我喜歡你,把你放在心上,放了一輩子!”
上一世,他便是如此,哪怕到最後,也沒有讓人折辱這個名字半分。
洛依水聽到這話,呆愣了片刻,而後她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她仿佛他們最初遇到時那樣,驕傲又矜持的微微頷首,笑容明朗又溫柔:“那,多謝公子厚愛了。”
連半分推拒都沒有。
仿佛他的喜歡,對於她來說理所應當。她天生驕傲如斯。
江河朗笑出聲,轉身走了出去。
那一場雨裏,終於吹散了他們三人糾纏了二十多年的恩怨。
江河走出洛府,心裏終於知道,他放下了。
他再無愧於洛依水,也再不掛念她。
他對她這二十多年的愧疚和深情,也終於有了歸處。
江河同洛依水道歉完,便直奔城隍廟,開始找“洛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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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陣子被人拋棄的孩子都找出來,逐一辨認之後,終於找到了。“洛子商”雖然是被拋棄,但他被拋棄時包裹的錦布卻是洛家的,所以他很輕鬆找到了這個孩子,然後又怕抱錯,滴血認親過後,才終於帶回了家。
他給孩子找了奶娘,但這孩子黏他,每天鬧得不停,他沒有辦法,日日得了空,就得抱著他。
期初還擔心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日後的洛子商,養了幾年,江河從那幼童的眉目裏,便看出了後來洛子商的影子。
或許是改名叫了江知仁,他脾氣與後來不太一樣,他性格溫和,甚至有那麼幾分柔軟。而江河有了孩子,性情也不太一樣,他年輕的時候殺伐果斷,做事頗有些不擇手段,可是他總怕江知仁學他,於是凡事都留了幾分餘地,遠不似當年。
可一步改變,便事事改變,他做事溫和,不像當年那樣冒進,自然升遷慢了許多。但秦楠在永州,因為有著洛依水指點,竟不像當年一樣冒進。
洛依水天性聰慧至極,當年她身陷囹圄,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常年生病,以至於幫不到秦楠什麼,可如今她心緒解了,心境甚至更上一層,竟也能領著秦楠和江河在朝廷中隔空打著配合。
於是後續本該留給顧九思解決的永州,早早便被洛依水清理幹淨,而秦楠也如期做上了永州州牧,統管永州。
一事改變,事事改變,縱然最後還是他同範軒建立了大夏,可是卻不像當年那樣鮮血淋漓。
他建立大夏的時候,顧九思恰恰十八歲,江柔給他寫信,說顧九思性子太過鬧騰,沒人願意嫁他。
江河想了想,大筆一揮,送了封家書回揚州。
“去柳家,給一個叫柳玉茹的姑娘下聘,不必問九思意見,娶就對了。”
江河這信寫得非常強硬,他想了想,還不放心,領著江知仁一起回去,親自上門給柳玉茹下聘。
顧九思被他們關在房裏,對房門敲敲打打,怒吼著:“江河你個老匹夫,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江知仁靠在門口,手裏抱著劍,忍不住笑起來:“表弟,別折騰了,你娶柳玉茹是娶定了,算了吧。”
江河回來時候,聽見兄弟兩在吵嘴,他站在門口,抱著扇子道:“九思啊九思,我給你娶這媳婦兒你保準喜歡,你現在罵我,未來怕是要趕著上門謝我。”
“你做夢!”
顧九思在門裏大罵:“這全天下女人都死絕死光,我也絕對不會看上柳玉茹,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江河聽著大笑,等到了成親那天,顧九思被打著上門去接新娘子,他扭扭捏捏領著柳玉茹步入大堂,風吹起紅帕,露出了柳玉茹半張臉,顧九思微微一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在洞房挑開喜帕時,所有人都瞧著,柳玉茹抬起臉來,漠然看了顧九思一眼,而後便愣住了。
江知仁靜靜瞧著,也愣了愣。
等眾人散去,顧九思坐在柳玉茹邊上,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
柳玉茹其實也有同感,但她沒好意思說,矜持道:“郎君何出此言?”
“我就是,就是頭一次見你,”顧九思有些不好意思道,“就好像,好像上輩子已經見過無數次一樣。”
說著,他抬起頭來,靜靜注視著她,深吸了一口氣,頗為緊張道:“歡喜得緊。”
柳玉茹沒說話,她抿唇笑著看著顧九思,顧九思不由得道:“你看著我笑,是什麼意思?”
“巧得很,”柳玉茹低下頭,“我也是呢。”
兩人說著話,江河和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