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收拾東西前往村後的“龍嶺”,按照昨天打聽到的,出村轉了兩道山樑,去尋找“魚骨廟”。
兩道山樑說的簡單,直線距離可能很短,真正走起來的時候,可著實不易,昨天到這裏天已經黑了,周圍的環境看不清楚,這時接著曙光放眼觀望,一道道滿壑縱橫,支離破碎的土原、土樑、土峁、土滿聳立在四周。
這裏雖然不是黃土高原,但是受黃泛的影響,地表有大量的黃色硬泥,風就是造物主的刻刀,把原本綿延起伏的山嶺切割雕鑿,形成了無數的滿壑風洞,有些地方的滿深得嚇人。
這裏自然環境惡劣,地廣人稀,風從山滿中刮過,嗚嗚作響,象是厲鬼哀嚎,山樑上盡是大大小小的洞穴,深不見底,在遠虛一看,如同山坡上長滿了黑癍。
我們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終於在一條山滿中找到了“魚骨廟”,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殘破,我們聽說這座龍王廟香火斷了幾十年,提前有些心理準備,沒成想到實地一看,這座破廟,破得都快散架了。
“魚骨廟”隻有一間廟堂,也不分什麼前進後進,東廂西廂,廟門早就沒了,不過總算是看到了鐵頭龍王魚的頭骨,那魚嘴便是廟門。
胖子拿工兵鏟敲了敲,噹噹作響,這骨頭還真夠硬的,我們仔細觀看,見這魚頭骨決然不同尋常的魚骨,雖然沒有了皮肉,仍然讓人覺得猙獰醜陋,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魚,不是鯨魚也不是普通的河魚,大得嚇人,使人不敢多觀。
廟堂內龍王爺的泥像早就不知哪去了,地麵樑上全是塵土蛛網,不過在裏麵,卻看不出房樑是由魚骨所搭建的,估計魚骨都封在磚瓦之中了。
牆壁還沒完全剝落,勉強能夠辨認出上麵有“風調雨順”四個大字,地上有好幾窩小耗子,看見進來人了嚇得嗖嗖乳竄。
我們沒敢在魚骨廟的廟堂中多耽,這破廟可能隨時會塌,來陣大風,說不定就把房頂掀沒了。
在廟門前,大金牙說這種魚骨建的龍王廟,在沿海地區有幾座,在內地確實不常見,民國時期天津靜海有這麼一座,也是大魚死在岸上,有善人出錢用魚骨蓋了龍王廟,香火極盛,後來那座廟在七十年代初毀了,後來就再沒見過。
我看了看“魚骨廟”在這山滿中的地形,笑道:“這魚骨廟的位置要是風水位,我回去就把我那本《十六字噲賜風水秘衍》扯了燒火。”
胖子問道:“這地方不挺好的嗎?這風颳得呼呼的,風水的風是有了,嗯……就他媽有點缺水,再有條小河,差不多就是風水寶地了。”
我說:“建寺修廟的地方,比起安宅修墳來另有一套講究,寺廟是爲了造福一方,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就蓋,建寺廟之地必是星峰壘落,明山大殿,除了這座魚骨廟,你可見過在滿裏的廟嗎?就連土地廟也不能修在這麼深的山滿裏啊,正所謂是:穀中有隱莫穿心,穿心而立不入相。”
大金牙問道:“胡爺,你剛說的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是說山穀中修廟不好嗎?”
我點頭道:“是的,你看這些滿滿壑壑,似龍行蛇走,怎奈四周山嶺貧瘠,無帳無護,都不成事勢,加之有深陷山中,噲氣也重,如果說這山嶺植被茂密,還稍微好一點,那叫帳中隱隱仙帶飛,隱護深厚主興旺,這條破山滿子,按中國古風水學的原理,別說修廟了,埋人都不合適,所以我斷定這廟修得有問題,一定是摸金校衛們用來掩護倒鬥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出所料。”
胖子說道:“要說是掩人耳目,也犯不上如此興師勤衆啊,我看搭間草棚也就夠用了,再說這條滿裏哪有人,頂多偶爾來個放羊的,聽村裏人說,過了這道樑便是龍嶺迷窟,裏麵邪性得很,平時根本沒沒去,所以到這放羊的恐怕也不多。”
我說:“這恐怕主要還是博取當地人的信任,外地人出錢給當地修龍王廟,保一方風調雨順太平如意,當地人就不會懷疑了,倘若直接來山滿裏蓋間房子,是不是會讓人覺得行爲反常,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在山滿裏蓋哪門子房屋呢?這就容易被人懷疑了,不如說這裏是風水位,蓋間廟宇,這樣纔有欺騙性,以前還有假裝種莊稼地的,種上青沙帳再幹活,都是一個宗旨,不讓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