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卿歎氣:“三人成虎。”不利於許家的那些事,不就是因為說的人多,便被當成真的了。林長卿豈能不怕輿論反過來作用在自己身上,這麼一想,當真是五味陳雜,難道這就是報應?

“是這個理,碧城啊,你看能不能找你那些朋友想想辦法,你一姑娘家被人告了,到底不好聽。”林老太問林碧城。

林碧城眼珠子轉了轉:“你們都別慌,有什麼好慌的,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何況天還塌不了,這事我會想辦法的。”

林長卿心頭一喜。

站在角落裏的林墨西看了看眼露喜色的林長卿,再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林碧城,慢慢低頭看著腳尖出神。如果誹謗是莫須有的指控,被告了,需要著急嗎?

林碧城還沒想好該不該因為此事去找唐瑾風,更是沒想好去了之後該怎麼說才合適,就有人主動上來表示願意排憂解難。

林碧城卻不想承這份人情,別人的人情好還甚至可以不還,這位卻得連本帶利地還回去。但是她又不敢貿然翻臉,畢竟對方可是臭名昭著的洪幫太子爺,雖然清幫名聲也不咋的,可相較於販賣鴉片甚至人口的洪幫而言,清幫那真算得上是個幫派裏的一股清流。

“洪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林碧城心裏罵娘臉上笑吟吟,“隻不過真不是什麼大事,她要告就告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是真不想欠洪誌凱人情,這家夥一點都不肯吃虧,付出了就想連本帶利要回來,不愧是放高利貸的。

“怎麼不是大事,你再小的事情在我這裏都是天大的事。”洪誌凱笑眯眯地說,“何況鬧開了,到底對你和叔叔的名聲不利,沒事也得被人嚼出事情來。”

林碧城心煩,打心眼裏就不想理洪誌凱。瞧瞧這長相,五官平平無奇還透著凶相,一看就不是啥正經反派,頂多就是個炮灰反派,還是沒臉沒皮那種。

“隨他們嚼吧,謠言止於智者。”林碧城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應付,心裏瘋狂呼唐瑾風,他什麼時候能收了洪誌凱這個王八蛋!

洪誌凱搖搖手指頭,故作幽默道:“可智者終究是少數。”

這姿勢和表情配上那五短手指,好懸沒把林碧城惡心得夠嗆,第n次想撕破臉,又第n 1次忍住。

她見識過洪誌凱的手段,他對付許家的時候,太髒了。

“這事就交給我了,我保管這案子開不了庭。”洪誌凱拍著胸口保證。

眼見著洪誌凱更聽不進人話似的,一定要大包大攬逼著她承情,林碧城臉色繃不住了,變得難看起來,哪有這樣強買強賣的。

洪誌凱就跟看不懂臉色似的,麵對才女兼美女,他還是願意賠上耐心的,他笑著問:“最近新開了一家日本餐廳,我讓他們給我留了個包間。”

林碧城聲音都變了:“不好意思,我——”

“碧城上次可是答應要請我吃飯感謝我的。”洪誌凱笑著打斷林碧城。

林碧城臉色控製不住的白了白。他口中的上次,就是許家那次。那次接受他的幫忙,她實在是迫於無奈。《破鏡》發表之後,被揭開真麵目的許家不再繼續裝模作樣,無所不用其極地打壓對付他,當時她成名不久,而許家到底是地頭蛇,她並不占據上風,甚至差點被逼到逃出上海。無奈之下,她隻能接受洪誌凱的幫助,然後許家迅速破產,許父還猝死了。關於許父之死,著實有點像嚇到林碧城了,她沒想過會搞出人命來,以至於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林碧城沒法子,隻能硬著頭皮陪著洪誌凱去吃飯,其實這樣的飯局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她就想著請客一次兩清,可洪誌凱賊精,每次都提前結好賬,然後假惺惺地說這一頓算他的,讓她下回再請。她欠了人情又不敢得罪,隻能下回又下回,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擺脫,估摸著最後還是得靠唐瑾風,也就唐瑾風能治一治囂張的洪誌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