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遮擋著光看他,懶散著調子仿佛在說一件平常事:“不是說了嗎?抑鬱症,還沒好,睡不著,失眠,不想吃藥,好苦。”
陳逆把手裏的杯子遞給她,看到人渾身鬆散躺在沙發上,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卻沒有絲毫難過的情緒,問:“為什麼會有抑鬱症。”
周兒仰著脖頸,坐起身,把他遞過來的杯子捏著,感覺到水的溫度,輕輕挑眉:“一些複雜的經曆,不太想回憶,你沒有什麼不能言述的事兒嗎?”
陳逆沒吭聲,周兒喝完,自顧自往臥室看了一眼,筒子樓的房間都很小,大多數都是沒有客廳的一件房,少數就像是陳逆他們兩個的房間一樣有一個很小的客廳,一旁是一個不大的臥室。
不算大也不算小,獨居挺適合。
周兒看了他一眼,擰開臥室的門,房間很幹淨,跟他這個人一樣,每個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放在那,窗戶口還有一個黑膠唱片,窗外是筒子樓的另一麵,往下看是一條很長的大道。
周兒看了他一眼很禮貌地問:“我能洗個澡嗎?”
陳逆皺了下眉,環著胸站在門口沒吭聲。
周兒自顧自往裏看了一眼,裏麵放的有新的毛巾跟洗漱用品,估計是他平常經常換的緣故。
簡單衝了個澡,周兒臉頰被霧氣熏染得泛紅,剛推開門,看到一旁的陳逆站在一旁抽煙,漆黑的眼眸從她打開門就盯著人看,似乎帶著審視打量。
周兒頓了下,忽然走過去,微微仰頭吻在人的嘴角處,一絲很淡的煙味侵襲,帶著蝕骨的癮,踮腳有些累,手肘輕放在少年肩膀上,吻落在喉結,清晰地感覺到少年喉結滾動,牙齒很輕地磨了下。
等抬眼,陳逆仍舊很放鬆地倚靠著牆壁,略顯薄涼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
周兒在京市眼科工作過半年,從來沒見過像是陳逆這樣漂亮的眼睛,瞳仁很黑,像是亮著的黑曜石,眼尾恰好泛起很淺的褶皺,看一眼,陷一眼。
陳逆泰然自若地垂眸睨她,任由她肆意橫行,眼眸裏略顯幾分薄涼,仿佛一個掌握全局的上位者,不為任何所動,一直到那雙幹淨漂亮的雙眸跟他對視上,眼眸裏照清他那張臉,眼睫因為困意有些濕噠噠地泛紅。
心裏防線瞬間崩塌,克製不住似的,輕佻地勾著人的下巴,細細回吻。
寂靜的房間如同心火燎原,燥熱的溫度層層攀升,如同被火爐烘烤過即將噴發的火山,每觸碰一次都更加灼熱,而窗外浪花拍打岩石的聲響時又漸無。
對陳逆來說,事情發生得有些不可控,即便剛才的吻讓陳逆猜到周兒的試探,此時真正發生對他來說過於出格了。
周兒卻有些遺憾地開口:“可惜沒東西。”
沒等到陳逆的回複,唇上被人廝磨纏繞,被撩撥得周兒已然沒機會開口了。
淩晨,整個平潭陷入平靜。
周兒臉頰一層薄薄的暈紅,眼皮像是在打架一樣困得不行,偏偏陳逆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她沒辦法睡著。
“困。”
“周兒。”
陳逆叫她別睡,把玩著有些泛紅的手指,輕揉著發問:“你看上我什麼?”
周兒低聲,帶著惺忪睡意,直白放聲:“臉。”
聽到這聲兒,他仿佛被取悅到了,笑意從嗓子眼處緩緩溢出。
“是嗎?”
“那別睡了。”
周兒閉著眼掙紮了一下,又聽到一道乖戾難馴的痞音:“自己困了,就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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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兒醒來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桌子上了紙條,他去了酒吧,還給她留了早餐。
周兒還看到客廳算得上豐富的早餐還愣了一下,他對每一個約過的人都這樣耐心嗎?回想起那天他在門口拒絕那個女孩,似乎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