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手感上佳。
謝枝山呢,盯著這無賴的腦袋,胸腔迭動不已。
她不跟你吵,隻跟你講道理,拿你的錯捉你的痛腳,綿裏藏針。
書房寂寂,兩人對站著,誰也沒出聲。
這樣的氣氛是壓人的,司瀅脖子發酸,也不夠他能沉住氣,便抬起頭來,討好地笑了笑:“表兄……”
明明是二皮臉的神情,可她聲口脆甜,笑容鮮煥地仰著,動人心誌。
謝枝山調開視線,老不自在地哼了一聲:“還挺能說。”
四個字跟撓癢癢似的,附到人的心壁。
司瀅盯著他,看他轉過身,廣袖迤迤地走到桌幾處,重新動筷子吃起東西。
她一通胡攪蠻纏,以為他要下黑手治她,結果就輕巧地撂下這幾個字,就此揭過?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司瀅腳下發飄,然而傻站著不是辦法,她一步步挪了過去,牽起袖子倒好茶遞過去:“表兄吃茶。”
他雖沒說話,但目光遊過來,拂了她一眼。
那張總是喜怒難辨的臉,突然被司瀅品出一絲蕩漾來。
他這是……喜歡聽她頂撞麼?
荒唐的想法驟然生起,外頭傳來叩門聲,苗九報說:“郎君,四公子來了。”
來人風風火火,擦著苗九的話邊躥了進來:“大表兄!”身形還沒穩下,停在幾步外,打直了眼看著司瀅:“這位是?”
“四公子。”司瀅回身,朝他遞了遞膝:“我是司瀅。”
她這麼有禮,袁闌玉也便跟著拘束起來,手腳無措幾下,朝她行了個抱拳禮:“姑娘好!”
食桌旁,謝枝山望了過來,開口便訓他:“跑什麼?半點規矩都沒有。”
袁闌玉嘿嘿地笑,蹭過來:“大表兄吃什麼呢,給我也來一口!”
謝枝山護食:“餓了叫廚下給你送,到處搶食,成什麼樣子?”
袁闌玉是個湊熱鬧的性子,被拒絕了也不難過,扯著嘴笑:“沒餓,就是瞧著新鮮。”
剩的不多,謝枝山幾口清完,再喚了苗九進來收拾。
至於袁闌玉,渾小子來得不是時候,然而再不順眼也是表弟,於是問他昨日幾時到的,路上是否順利等等。
袁闌玉打小欽仰這位大表兄,一句接一句,簡直像在答夫子的問。
隻是眼睛不大老實,總往司瀅那頭瞟。
次數多了,看得謝枝山直皺眉。
他起身擋住司瀅,正想讓她先回蕉月苑,陡然想起件事,便轉身問袁闌玉:“你送往各院的禮物中都有一瓶醃漬梅脯,那梅脯什麼來路?都經過什麼人的手?”
袁闌玉先還不解,待鬧清事由,他嘴張了老半天:“白瓷瓶?那是給大表兄的,怎麼送到司姑娘院子裏去了?”
“給我的?”謝枝山察覺不對:“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來。”
當著司瀅,袁闌玉有些不好意思,但謝枝山發了話他不敢不聽,隻得硬著頭皮交待道:“那是用酒泡的,酒裏還有紅參淫羊藿和鹿茸……作用是固腎,壯本和……強精元。”
滿室立靜。
謝枝山一張臉精彩極了,氣個夠嗆的同時還不忘去看司瀅。
好巧不巧,跟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短短的接視,謝枝山從司瀅眼裏看到真真切切的驚與詫,她甚至飛快朝他下三路摟了一眼。
謝枝山突然後悔,後悔昨天沒給她上手親試過,畢竟袍子為什麼頂得起來,她不一定知道。
再一看,人已經把頭埋得低低的,像正在淋雨的鵪鶉。
六月飛霜,謝枝山含冤莫白。
這才叫天大的誤會吧?要跟她解釋麼?說他不需要固腎壯本,更不用強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