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1 / 3)

說:“這院子不錯,裏頭景借得好,外頭鵝卵石的道鋪得也像樣,傍晚還有歎涼的地方……”

說著,又朝窗外看了看:“聽說那幾頭芭蕉樹,還是山兒親自種的。”

謝母拆台道:“他可沒那麼能幹,鏟了一擔子土而已,立馬說自己渾身土腥味,得回去洗澡換衣裳。要說是他種的,那可真是虧了栽植的下人。”

說起兒子這怪毛病,謝母也是好氣又好笑:“我也不知懷他那會兒到底吃錯什麼,他打小就有潔癖,一天換幾趟衣裳不說,吃食上也講究得很。”

再指了指元元:“你說這麼大的娃娃懂什麼,那不是給就吃麼?他偏不,比如在我碗裏待過的勺子,哪怕是幹淨的拿去喂他,他也不吃,真是氣死個人!要不是有個爺們樣子,我真懷疑我生的是個女兒!”

世上當娘的,說起自己孩子總是沒個停,沈夫人也跟著笑了幾句謝枝山那些過分講究的往事,末了誇道:“山兒挑剔歸挑剔,眼光還是沒得說。這院子精雅,選的山石也細膩,合適瀅丫頭住。”

長輩正聊著,袁逐玉兀地插嘴:“這哪裏好了?芭蕉樹下濕氣重,藏鬼的地方,陰得很,要我才不敢住。”

冷不丁一句噎得人死,母親袁夫人無奈地斥她:“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討打!柳槐榕桑才招那東西,芭蕉葉子多好,胡仲弓的詩沒讀過?綠蠟一株才吐焰,紅綃半卷漸抽花[1],多好的意境!”

恰好織兒端茶過來,笑著搭話道:“我們姑娘八字重,也不怕那些的。”

謝母調轉視線,悠悠地滑過司瀅的臉:“那倒是。”

論陰氣,哪裏比得過死牢?要是八字不重,當初也不會挑她了。

略一忖,又掃了掃喉嚨,端起杯茶:“我兒還有多久下值來著?”

雖是大家都能聽到的問,但老太太的眼神卻隻瞟著司瀅。

袁逐玉待要作答,被袁夫人使手拽住,拖著盤李子過去:“吃點東西,剛才不是說餓了?”

這麼個氣氛之下,司瀅隻得看了眼天時,硬生生接話道:“應當……還有兩個時辰。”

謝母唔了一聲,滿意地點點頭,掰了些碎果子去喂元元:“來,我們小公子試試這個,蜜甜的,但不齁……”

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孩子,平時總端著的人,這會兒架子全放,笑得眉毛都要飄起來了。

司瀅看了會兒,回頭摸杯子,撞上袁逐玉眈眈的眼。

對視幾息,袁逐玉一撇嘴,掏出東西遞過來:“送你的。”

東西看起來像靶兒鏡,直柄,末端是巴掌大的圓片,像是雲母片磨成的,鑲著金邊。透過它能看到桌麵的紋路,而且比人眼看得要清楚不少。

這樣精妙物件,怕不是隨便幾個錢能買到的。

果然袁逐玉就出聲了:“這是那些蕃商走船帶來的,可不是外頭能買著的通街貨!”

認識這麼久,頭回收到袁逐玉送的禮物,還是這樣稀奇的東西,司瀅有些困惑:“五姑娘,這太貴重了……”

袁逐玉也是初次上趕著給人送東西,本就不大抹得開麵子,這會兒見她像要拒絕,直接蓋上盒子推過去:“你不是總做針線什麼的?那事兒傷眼睛,久了看什麼都是散的,這東西反正我用不著,擱著也是擱著,給你使吧!”

好好的禮,送出不能不收的蠻橫意味,旁邊的袁夫人見女兒這樣子也是糟心,幹脆別開心神去逗孩子。

袁逐玉呢,禮送出後沒隔多久,立馬打聽起事來,問司瀅:“你跟泉書公主……怎麼認識的?”

“見過一麵已經,算不得認識。”司瀅伸手給她添茶,如實告知。

袁逐玉有些失落:“我還以為你跟她交好呢,要是那樣,偶爾也能進宮去找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