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2 / 3)

嘮扯之中,臨陽宮到了。

禦前有賜菜,臨陽宮人都出來謝恩。

司瀅問淑妃跟前的嬤嬤:“娘娘可見好些?”

嬤嬤苦著臉搖頭:“娘娘脾心痛,腰也難受得坐不住。唉,也是月子裏的病鬧的,這會兒正忍著疼呢。”

說話間,有宮人端著紫砂盞子過來。

山子瞧了一眼:“這是……藥?”

嬤嬤道是,說淑妃娘娘先頭吃下去的藥都吐了,反複好幾回,他們才趕著讓熬新的。

“哪有吃不下也要硬塞的理兒?娘娘這會子既然正難受著,歇息才是對的,這麼快又來一盞,是嫌娘娘不夠反胃怎麼地?”山子縮著眉咕噥。

司瀅盯著那藥盞子:“娘娘以前也吐過藥?”

“倒不曾,娘娘先前喝的藥都是老方子,這回許是新方子還沒大吃習慣,所以總是反胃。”

司瀅若有所思,忽而摸了摸鼻尖,給山子遞出個眼色。

山子會意,手裏膳盒送出去的瞬間,擰頭一個噴嚏打出去,正好灑在那藥盞子外頭。

“哎喲,這下我該死了!”山子惶恐地嚷嚷起來,滿臉後怕。

趁眾人慌手,司瀅揭開藥蓋裝模作樣地嗅了嗅,未幾皺起眉來:“可能得勞嬤嬤一趟,這方子,不太對勁。”

一言激起千層浪,爾後便是一通翻查,從臨陽宮內查到尚藥局,再到太醫院。

司禮監辦事了得,很快便查出這裏頭的真相——有人調換了淑妃的方子。

新方子仿了醫官和院使親簽,因字跡太過相似,且隻改動了一個字,就算拿到開方子的人跟前,不細看也根本看不出區別。

一味是傳自天竺的廣青木香,而另一味,則是馬兜鈴木所做的青木香。

前者行氣止痛,後者可能引發惡吐,且致毒。

那天的沸沸揚揚直到半夜,且最終查到了貴妃頭上。

貴妃當然喊冤又叫屈,說有人蓄意陷害她。

要不是楊斯年冷著臉在旁邊看她發癲,她那條尖利的嗓子,還有那根水蔥似的手指,能直接戳到司瀅腦袋上去。

鬧到第二天,給淑妃換藥的事情基本坐實不說,查出連小皇子先前久病不愈,竟也有她的功勞。

證據一道接一道,扔得貴妃隻顧哭,一身媚骨成了奴骨。

她欲要去抱皇帝的腿,被皇帝鐵青著臉蹬開,昔日小名含在嘴裏的人,這時候出口的,也隻有一聲聲的毒婦。

顧慮到馬上要去祈福,皇帝下令把貴妃軟禁起來,暫時沒降罪。

河東旱情之緊,眼下一切的事,都不及祈雨來得重要。

臨出發的前一天,司瀅被叫去了臨陽宮。

淑妃平常話不太多,但先前司瀅沒怎麼跟她接觸過,這回受了溫柔道謝,覺得她一遞一聲也如弦音輕拔。

與貴妃那樣的嬌聲怪氣不同,淑妃說話很慢,噙著笑時有一股令人很舒服的綿流清氣。

不知該不該道一聲遺憾,雖然見淑妃抱過幾回皇子到禦前,卻不曾見她當著皇帝那樣笑過。

據此,司瀅猜測淑妃並不喜歡皇帝,然而這個猜測問到哥哥跟前,被哥哥笑了聲傻。

“當初她本有旁的婚事可選,雖為庶出,但到底是國公府的女兒,嫁個喊得上的官子當正妻是不愁的。倘使不是喜歡,怎會願意給陛下作妾,還是屈居於好友之下?”

聽了這麼一番話,司瀅很驚訝。

嫁作妾,看著心愛的男人與自己好友相愛,再看著他幸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該是哪樣的苦楚。

這份付出,是司瀅很難體會得到的。

當然,她也不願意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