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陸慈認命了,取匕首割了自己一片裏衣,去蘸水給齊湘墊腦門,再接住謝枝山扔過來的火鐮,卷幾根樹枝也生了一堆火,默默守著病患。
那廂,司瀅向謝枝山問起,這回福船失火的事。
據謝枝山所說,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找過來,除開那枚玉佩報了信之外,他原本已經在先行的瞭望船上。
瞭望船司瀅是聽人提過的,在福船之前出發,上頭裝著為數最多的貢品、一應禮官、以及幾位隨行官員。其作用是開道,萬一遇著風浪,可以提前知會福船改道。
至於有哪些官員,司瀅牢記啞巴準則,也就連問也沒問,竟不知謝枝山在裏頭。
她探頭朝陸慈望了一眼:“那陸大人不是不跟船麼?他怎麼也來這麼快?”
當中細節不好解釋,謝枝山便囫圇應道:“陸慈是錦衣衛首領,雖然不跟船,但這頭出了問題,他自然立馬趕過來。”
見司瀅仍是狐疑,他拿袖子包住她的脖子:“福船旁邊配有哨船,就算走火漏水,施救的功夫總還是有的。滿船錦衣衛加殿衛,怎麼可能連你們兩個姑娘都救不下去?”
說到這裏就有些鬱結:“就算陛下想不起你們,司禮監隨行的也會記起來,哪用跳船?”
司瀅在他的盤弄裏喘不過氣來。這聲聲切切,大概指摘她是莽漢吧。
可她也委屈:“有人把我們房門給鎖上了……”
動作一頓,謝枝山把她從袖子裏摳出來:“看來司禮監有內鬼,廠公得好好查一查了。”
他伸手搓過那片嫩嫩的麵頰,最後在她眼皮上親了親,又在她下巴輕佻地撓兩下:“老天還是顧著我的,幸好你這莽漢沒事。”
好些話在門齒後頭打旋,情緒雖不外顯,但他著實是捏了一把汗。不然跟著煙訊遊過來,也不至於被水裏的異物給擦傷。
司瀅沒瞧清謝枝山的神情,但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感染,也就分心想起其它的事。
想來想去,先是狐疑起來:“這回起火……應該是有人存心?”
“大概是的。”謝枝山答得有些含糊。他腿上係著她的兜衣,滿腦子春花秋月,暫時不願想那些破事。
而正因為他這樣含糊,司瀅突然忐忑起來,抓住他手腕搖兩下:“不會是你們吧?”
謝枝山蹙起眉尖,對她這番奇思妙想不大理解:“弑君何等大罪,我有家有口的人,犯得著冒這份險?”
司瀅一驚,吊起眼皮瞥他:“你有家有口?”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謝枝山淺咳一聲:“說錯話,別介意。”
他洞悉她的情緒,包住她的手往胸口放,再挨過去,一絮絮的低聲曼語,把她拉入繾\\綣的沼澤。
氣息降落,司瀅很沒出息地沉醉了。
他外頭的袍子脫了給她,裏衣蹭散了些,裸\\露的左肩盛著一泓月光,不清不楚,但美輪美奐。
謝枝山是無所謂的,反正早被看了個遍,他渾身上下都可供她的視線棲息。
司瀅呢,水流淙淙,火堆嗶啵,被迫跟他耳鬢廝磨。
分明是落難之地,卻給人以世外桃源的錯覺。
也是這老賊機敏,擅長用美色化人氣焰。這要換了別的姑娘,不連打帶掐怎麼肯放過他?
良久,司瀅從男色裏掙紮出來:“佟太醫把那方子給我,是受你指使的吧?”
謝枝山咬她耳朵:“別說這麼難聽,我們隻是串通一氣,兜了個圈子揭發惡行罷了。”
司瀅被這更難聽的形容震撼了下,片時扇了下眼,問:“這事給我來幹,你不怕我被貴妃娘家人記恨?”
謝枝山原本貼著她唇角的,移開來嗤一聲:“她娘家人?有用的也就丁淳了,丁淳哪樣正直的人你不清楚?況且你不出頭,怎麼到淑妃跟前掙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