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在濮州多呆一會,會一會這個尚讓。主意已定,黃巢拿出火折子將信燒了,然後回到買馬的老漢那將那匹棗紅馬買了下來。那老漢看著黃巢的背影歎道:“世道真是變了,一個鹽農出手都如此闊綽。”旁邊的馬販冷笑了兩聲:“什麼鹽農,肯定是個私鹽販子。”老漢驚道:“如此這般,我等去販私鹽算豈不是勝過這販馬百倍!”黃巢聽了他們的議論笑了笑,頭也不回徑直向“濮州鹽鋪”走去。
黃巢到了“濮州鹽鋪”門口,見店內甚是熱鬧,尚君長忙得忽前忽後,一會驗貨,一會算帳。黃巢心道:“你倒是個好掌櫃,隻是我們鹽幫缺的不是好掌櫃,而是缺誌在天下的英雄好漢。希望你兄弟比你強。”
黃巢將棗紅馬栓在了門前的栓馬石上,進來大廳叫了聲:“尚掌櫃。”
尚君長正在算賬聽見有人叫他,抬頭一看來人卻是黃巢。急忙走出櫃台,迎上前去:“黃老板喚我有何事要幫忙?”
黃巢道:“我要去趟扶桑,想辦點東西路上用,可是濮州我又不熟,麻煩你陪我轉轉吧?”
尚君長暗自叫苦:“你倒是自在,有功夫到處溜達,沒看見我都忙的不可開交了。”嘴上又不好說什麼:“黃老板你看我這鋪子裏還有這麼多生意要做呢,等我做完生意,晚些時候我在陪您吧?”
黃巢心中暗喜:“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還不想讓你陪呢。”嘴上說:“哎呀!尚掌櫃那恐怕就來不及了。這樣吧,讓你兄弟陪陪我轉轉也行。”
尚君長想了片刻,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妥,便對著黃巢道:“這樣也好,黃老板你隨我來。”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天字二號鹽庫,尚讓正在收拾今日收進來的海鹽。
“尚讓,你過來。”尚君長衝著尚讓說。
尚讓抬頭看見是自己的兄長和黃巢來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了尚君長的身旁,看了黃巢一眼,問尚君長說:“哥,你和黃舵主找我有事?”
尚君長用手拉了一把尚讓道:“尚讓你收拾收拾,黃舵主要去扶桑,路途太遠想買點東西路上用,你待會到櫃上支點銀子,陪黃舵主到市集上走一趟。”說罷轉身對黃巢說:“黃舵主,你跟著舍弟就行了,我外邊還忙就先告退了。”
黃巢看著尚君長出了鹽庫,這才走到尚讓身旁,一手搭在尚讓的肩膀上道:“尚兄弟,我們找個地方,我有話要和你說。”
尚讓到大廳拿了銀子,領著黃巢出了“濮州鹽鋪”。尚讓將黃巢的棗紅馬牽了攜著黃巢來到了城西的一處偏僻的小酒肆。
店主見有客到急忙出門招呼:“尚小哥今日得空。”尚讓答道:“鄉下來了個親戚。”店主“哦”了一聲,接過尚讓手中的馬韁繩,將二人讓進店內。
二人揀了張牆角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些酒菜。尚讓斟了酒,和黃巢喝了兩杯,說道:“黃舵主,有話請講。”
黃巢看了一眼尚讓心道:“此人看起來雖然豪爽,但畢竟和尚君長是親兄弟,也不知他給我寫信是何用意。”心裏想著,嘴上歎了氣道:“尚兄弟,若不是你寫信告知,我黃某恐怕在鹽幫就在無安身之地了。隻是這下王總舵主對我已生怨恨,這讓我日後如何再在鹽幫立足呀!”說罷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尚讓。
尚讓聽了黃巢此話,將酒杯一摔怒道:“黃舵主歎的什麼氣,我尚讓敬重你是條好漢,才背著家兄據實相告。本想你要和我共商對策,使我鹽幫不至分崩離析,自相殘殺。想不到你卻如婦人一般隻會唉聲歎氣,長籲短歎,妄稱了鹽幫第一真好漢,真是讓我大失所望,既是如此,你我話不投機,尚某還有正事要辦,先行告辭了。”說罷起身就要離去。
黃巢聞言暗道了一聲:“果然是條爽快漢子。”急忙伸手將尚讓拉住,說道:“尚兄弟快快坐下,我黃某剛才不過是出言相試爾,此事實在關係重大,還望尚兄弟不要見怪則個。”
尚讓見狀又坐了下來說道:“黃舵主若是有事相托,尚讓自當肝腦塗地。”
黃巢道:“尚兄弟我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朱溫、錢鏐倆個人。這二人這幾年來和我交往甚密,總舵主肯定也必有耳聞,因此他想要將我擠出鹽幫,必定會先向這兩個人下手。這兩個人可都是我鹽幫的棟梁,將來還要依靠這兩個人為我們鹽幫打天下。”說著將肩上的汗巾取了下來,交給了尚讓說:“尚兄弟我走後,你拿著這條汗巾去見他們,設法轉告他們‘暫時不要來濮州,也不要孤身一人和總舵傳事堂的人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