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眉間一動,隻聽院長繼續說:“不過千陽縣的那家現在已經無人了,三年前那裏的孩子都被我接到了這裏。你要打聽十一年前的人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之前在那邊的工作人員。不過話說在前頭,我得先問問,你找那兩個孩子是為了?”
程肆微微垂首,抬手將那張照片劃到麵前。溫熱的指腹輕輕貼上冰涼光滑的相紙。
“他們……是我家人曾經資助過的孩子,剛才給您看的那張照片中的老太太,梁令,是我祖母。2005年前的10月中旬,分別給那兩個孩子寄了兩封信。我找他們,是為了這兩封信。”
韓鳳清問:“你家人有沒有告訴你其他信息?比如這兩個小孩長大離開福利院後去了哪裏,一般都會與資助人保持聯係。”
程肆說:“沒有了。他們兩人姓名年紀和十年前年十月寄出去的兩封信是我唯一知道的信息。老太太已經去世了——在這兩封信寄出後的一個月。”
靜默半晌,韓鳳清沒有再問別的。
她起身用辦公桌上的座機去打了個電話。幾分鍾後,一人敲門進來。
“院長,你找我?”來人叫何國信,曾在遠郊那家辰星福利院工作,兩所福利院合並之後便一直在這兒。
韓鳳清簡單相互介紹完,對何國信說:“你之前一直在那邊工作,記不記得十一年前有兩個叫張秋和劉心荷的孩子?”
何國信思索起來,片刻後沉吟道:“這我沒啥印象,好像沒有吧。唉年紀大了這記性不行了,要不我回去翻翻冊子?”
程肆道:“辛苦您找一趟。”
何國信應聲而去。韓鳳清倒了杯水,坐程肆對麵喝著,門外孩子們玩耍的歡快笑聲傳進來。
“柚子姐姐!你看我這個折得好不好?”
“姐姐,你看我的,我的最好看!”
韓鳳清笑道:“你帶來的這個女孩,性格不錯。”
程肆已經站了起來,通過透明玻璃窗瞧見院內的場景。
言柚坐在一堆小孩子中間,頭上不知被誰戴了個粉白相交兔耳頭箍——倒是挺適合,程肆心想。彩紙折成飛機紙鶴與小船被一雙雙小手舉到她麵前。小姑娘笑意輕淺,一個個接過又誇讚。沒一會兒又和一個小孩玩起翻花繩來。
何國信在二十分鍾後才回來,他拿來了一本有些年頭的花名冊。
翻到了某一頁,指著那兩個名字問程肆:“你看看這兩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上麵正是姓名性別與生日這些信息。
而張秋與劉心荷赫然在列。
“他們離開福利院後去了哪裏,您知道嗎?”程肆問。
何國信說:“我也是剛回去翻這些東西才想起來,你找的這兩個孩子啊,後來都考上大學了,一個去了北京,一個去上海了,都是好學校。那時候從福利院裏走出去能考上好學校的孩子少,這兩個上的學校都還不錯。現在還每年都會寄錢回來。”
程肆:“還有她們兩人的聯係方式嗎?”
何國信看了眼韓鳳清,見院長點頭之後才說:“有張秋的,不過這些年這孩子好像一直也不在江城。”
程肆開門見山:“她的聯係方式可以給我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何國信再次看向韓鳳清。
韓鳳清的目光落在麵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半晌,她終於朝何國信點了點頭。
程肆鄭重道謝,留下一張銀行卡給韓鳳清,算作匿名捐款。
韓鳳清亦未推辭。錢對一家福利院來說,再重要不過。
言柚在院子裏和一群小孩玩得很開心,破冰都無需多久,這會兒已經到了給小宜輔導作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