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我侄女,今年二十四,長得可漂亮嘞,也沒有男朋友,工作在……”

“哎別著急妹子……”床上靠著吃橘子的沈屏玉忽然牙酸地吸氣,她嫌棄地扔掉手裏的橘子皮,撕掉白色橘絡,又往嘴裏塞了一瓣,她指指程肆,“別看這臉長得好,別的要啥沒啥,連個工作都沒得。無業遊民啊,沒錢娶老婆。”

這話說完,她饒有興致地又往嘴裏塞兩瓣酸掉牙的橘子道:“這橘子真酸!”

隔壁床的女人愣愣地看著程肆,方才狼見著肉的目光瞬間變得意味深長,頗像是惋惜:怎麼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女人最後訕笑兩聲:“誒我好像還有個檢查沒做,不知道這個點大夫下班沒,我去找找哈哈。”

床邊一大一小眼神雙雙射過來,沈屏玉若無其事吃她的橘子:“真的酸,你們別吃了——都留給我。”

“……”

言柚看向程肆,隻見他神色平靜得不能再平靜,聽見沈屏玉那麼說也沒反駁,反而發現言柚的目光後淡淡挑了下眉。

“怎麼?”他看上去甚至還有幾分輕鬆,“看我幹什麼?”

言柚登地回過神來,低頭繼續看作文,隻是此刻,方格子裏地字一個也進不了腦子。

不管怎麼講,無業遊民這個詞都不是誇人的。

他倒好,看上去丁點兒不在意。

言柚心酸地想,難道他從北京跑來這十八線都夠不著的江城,是因為失業了?

怪不得看上去對什麼都沒多大興致,死氣沉沉。

唉,肯定是之前被打擊到了。

不過都成無業遊民了,衣服卻還是每天一換,時時精致。

不會是工資全拿來買衣服了吧?

言柚發愁地想,這位哥哥不但嘴挑難養,還花錢大手大腳。

想到這裏,她戳戳沈屏玉,湊過去隻用她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問:“沈屏玉,醫藥費還了沒?”

沈屏玉:“……”

見她不回答,言柚一猜就還沒有,便提醒道:“你記得還哦。”

沈屏玉無語地看了她兩眼,從枕頭底下翻出那張和衣服一起帶過來的銀行卡,一掌拍在桌上。

架在病床上的桌子被拍得晃了好幾個來回,桌子腿差點折斷。

沈屏玉喊道:“程小白臉,醫藥費花了多少?”

程肆還沒說話,言柚已經飛快道:“哥哥昨天預交了三千。”

沈屏玉轉頭翻手機:“銀行卡給我報上來。”

言柚轉頭看程肆,眼神都在催促:快啊,還錢呢。

程肆:“……”

“不著急……”

一句話還沒說完,言柚似乎已經懂了他的遲疑,又湊到人身邊小聲說:“你別擔心,沈屏玉很有錢的。”

沈屏玉雖年過六十,但耳聰目明。聞言嘴皮子利索地說:“說得沒錯,趕緊地給我報銀行卡號,省得有人天天在我耳邊催。”

言柚:“……”

我哪有?才開始催這麼一次。

程肆沒再說什麼,報了串數字。

沈屏玉一邊按著手機轉賬,同時又似乎想到什麼,說:“我說你到底要不要找個活幹啊,說真的,現在年輕人沒個正經工作,相親市場都嫌棄。你瞅瞅剛人家知道了你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白臉,拔腿就跑,那速度打摩的都追不上——白西四街那工作真不想去?我都說了我認識那邊人,給你引薦引薦?保證錢多……”

“……沈屏玉!”言柚急赤白臉地站起來,把櫃子上那一袋子橘子全塞進沈屏玉懷裏,“你快吃你的橘子吧!”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在白西四街也不是什麼正經工作!

她轉過頭來看程肆時,臉上的紅暈也沒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