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她的。”言柚吞吞吐吐地說,眼神又很是擔憂,仿佛真怕他被沈屏玉幾句話忽悠過去似的。
程肆眉眼溫和,仔細看眼底其實是在笑的,隻是他的情緒表達向來表達克製,所以並不明顯。
言柚見他這麼不放在心上,急道:“你別笑,我認真的,不能去那裏!”
程肆眼底笑意更甚,已經暈染到眼角眉梢每一處。
這雙眼睛本就生得多情,平常那麼淡漠倒也罷了,此時簡直是個發電機。
言柚遭不太住,落荒而逃:“我……我去趟洗手間。”
見小人背影消失在門口,沈屏玉從那袋塞到她懷裏的袋子裏又摸了個橘子出來,剛準備剝,整袋連同手裏那一個都被人奪了去。
“幹什麼你!?”沈屏玉女士不樂意道。
“我說,”程肆道:“您還知道自己為什麼進的醫院嗎?”
“不就多吃了幾頓火鍋嗎?我現在好了。”
程肆不為所動。
沈屏玉煩躁道:“你怎麼還不走?”
“馬上,嫌棄也勞駕您將就忍著。”程肆說:“等人回來就走,我帶過來的,難不成把一小姑娘丟這兒?”
沈屏玉斜他一眼,忽然緩了神色說:“記得送到家門前,都這麼黑了,別走後巷那條路,那野貓就愛在那亂跑——明天別讓她過來了,就住這幾天醫院,跑過來幹什麼,不寫作業了?”
程肆道:“那你可能得親自和她說這話,我肯定勸不動。”
“知道了知道了。”沈屏玉看著他,又問道:“怎麼看都八杆子打不著,你和言柚到底怎麼認識的?”
程肆斂眉想了下,說:“第一次是在雲照裏碰到的,就算那麼認識了吧。”
言柚沒有尿遁太久,十分鍾後就回了病房。她今天的作業確實還沒寫完,和沈屏玉告了別就與程肆一起離開。
她家在巷子最深處,路窄得壓根通不了車,程肆把車停在他家樓下,沒忘記沈屏玉的叮囑。
“走吧。”
言柚望著他問,不太確定地問:“你是打算送我回去?”
程肆“嗯”了聲。
巷子並不齊整,彎彎繞繞挺多,路燈也隻是見縫插針地裝了幾個,數量廖如晨星,光影也昏黃暗淡,苟延殘喘似的。
有點兒可以就地取材拍恐怖片的潛力。
這一路也沒有碰到一隻野貓,言柚順順當當地到家樓下。
她本都要進門了,想到什麼走了兩步又返回來。
“怎麼了?”程肆問她。
言柚:“哥哥,你微信號能給我嗎?”
為防止他又蹦噠出拒絕的話,言柚又說:“我把餛飩錢還你。”
程肆:“……”
言柚問心無愧,這會兒要這個微信單純是為了轉賬,是可以對天發誓絕無不良意圖的。
所以態度也顯得格外認真。
程肆掃過她發頂,說:“不用。”
言柚:“不行,我得還你,”
都沒有收入來源,怎麼還一副大方得要死的樣子。
唉,男人啊。
程肆從她的表情裏窺測出了小姑娘的潛台詞,他好笑地說:“無業遊民也沒那麼缺錢。上樓吧,作業還寫不寫了?”
言柚站原地不走,堅持道:“不行,我要還你——對了!沈屏玉是不是也沒給你餛飩錢,她隻給你轉了三千塊吧?”
程肆:“……”
程肆沒脾氣了:“我看上去像個窮鬼麼?”
言柚肯定搖頭啊。
“但我還是得還你。”
“……”
程肆歎了口氣:“我沒微信。”
言柚:?
“真沒有。”程肆說:“沒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