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後路已經有所埋伏了。
一個人打一整村還是不現實,蘇千裏隻好繼續頂著棺材臉,跟在少年身後,問他先前怎麼突然要偷襲。
少年道:“當然是為了區分你是不是活人了!”
蘇千裏繼續無語。
這區分方法真是很棒哦,反正被打到的話,別管之前是死是活,都成了死的。
似乎是許久不曾見過外來人,少年很是興奮,不等她問,就打開了話匣子。
據他說,村裏一直以來都靠獻祭給山神,來讓山神維持強盛的力量,來鎮壓一直被封印在峽穀中的毒瘴。但是上一回祭祀山神的儀式不完整,導致了山神的力量衰弱,峽穀之中的鬼瘴蔓延上來,所有通過吊橋的人,都會受影響。
“那我怎麼沒事呢?”蘇千裏疑惑。
“因為你身上沒有種子呀。”
“種子?”蘇千裏立刻想到了那些鑰匙。
“對,就是種子,阿婆說了,那是死去的怨魂凝結成的,一旦接觸到鬼瘴,種子就會被催發,掠奪活人的生氣抽根發芽,成長過程中會腐蝕周圍的所有生命力,這種東西,對於山神的根係來說,是致命的毒藥。所以一旦有死人帶著種子來,必須要第一時間把它連帶著種子一起燒幹淨才行。”
旅館的鑰匙就是少年所說的種子,而帶著鑰匙追著她跑過了吊橋的玩家,已經接觸到了看不見的鬼瘴,成了一具能走動的屍體。
這樣算來,她先前那一板子也算不得殺人,甚至將那坨菌絲丟到懸崖下,還歪打正著幫山神除了個菌。
蘇千裏望著村子周圍健壯茂盛的榕樹林,心說也不知道這位山神會不會領她的情,給村民們托個夢,讓他們別試圖選她當祭品了。
正這麼想著,少年就說到了祭祀山神的儀式上,他不掩飾需要活祭這一事實,隻說所有祭品都是自願獻身的。
蘇千裏陰陽怪氣:“你們這麼虔誠,這一次的祭品,一定都選好了吧?”
少年眼色一暗,低落道:“沒有,我們每家都有象征所有村民的紙人,山神選了誰,就會在紙人身上留記號,不被選中的人,祂老人家不收的。”
原來你們村的風俗就是欺負外來人沒紙人,強買強賣,不管香的臭的,醜的美的都強塞給山神?
祂老人家能高興才是有鬼了!
一路上,少年時不時還夾帶私貨,跟她訴說山神有多麼偉大,蘇千裏隻把這些話當成是黑導遊的推銷左耳聽右耳冒,不多時就來到了阿婆家門前。
日照村的習俗裏,當家做主的大約都是女子,少年口中的阿婆是村長兼祭司,看起來六十歲上下,對蘇千裏的態度十分熱情,眼睛都笑彎了,讓蘇千裏直接住在她隔壁專門給貴客用的空院子裏,又安排了人來專門招待她。
接待專員是個胳膊上滿是紋身的農婦,又高又壯,能毀兩個蘇千裏。
帶她去客房之後,花臂姐問她想要吃什麼,蘇千裏推說沒有胃口,想先睡一會兒,花臂姐也不勉強,轉頭出去,並沒有鎖門。
房間不大,兩扇窗,一扇對著阿婆的住處,另一扇則能直接看到望不到頭的茂密榕樹林。
蘇千裏拉上窗簾,假裝真的要睡覺,人卻站在後窗邊,從窗簾縫隙往外看。
不多時,就坐回了床上。
“五分鍾,就有村民從門口路過了三次,這是生怕我跑了?沒這個必要吧。”蘇千裏嘟囔了一句,語氣很悠閑,渾然沒有自己正在作死道路上一路狂奔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