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寒酸了,上頭雕刻著精美繁複的花紋,擺了銀質的香爐和燭台,燭台上串著點了一半的蠟燭,依稀可見連蠟燭上都有精美的雕刻。

另外,還有兩本泛著黃的手抄本。

唐枕漠撿起那兩本書,漫不經心的快速翻閱著,同時道:“我又去確認了一下,這一次所有玩家都是同時進入副本的,你並不比他們早,而你被分配到的身份跟他們完全一致。順便一提,這個副本正是你先前感興趣的,許知州得到那把聖職者之槍的副本。”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剛好蘇千裏起身往桌邊走,餘光落在他手中那一頁手抄本上,上邊畫的是血腥祭祀的場景:一個人正在將自己的腸子活生生從腹腔掏出來,掛在樹幹上早就釘好的釘子上,組成了血淋淋的詭異形狀。

是這麼個殉道法嗎,蘇千裏不是很能接受。

如果說隻有她拿了殉道者的身份,其他玩家則跟之前的許知州一樣是聖職者,那大概就是個陣營對抗類的劇本,她是那個倒黴反派。

但全員都一個身份,她就有些拿不準了。

蘇千裏不想一頭霧水衝進邪【】教徒大本營,便並沒忙著推開厚重的石門出去,將桌子上另一個抄本拿了起來。

這一看不得了,這上頭的文字她一個也不認得!

玩家進入的很多副本,都會不符合自己所習慣的文化背景,但跟npc們交流是沒有障礙的,文字也都會自動轉化。

總之,副本再危險,總不至於讓人的死因是文盲。

這也就是說,這些書籍,恐怕是副本內的土著npc都沒法直接看懂的,隻能看圖瞎猜,或者囫圇吞棗的隻硬背讀音,好似老太太念佛經。

於是蘇千裏放棄了。

術業有專攻,唐枕漠可以隨時從主腦的數據庫裏檢索到相關的內容,沒準真能破譯出來。

唐枕漠將這兩本冊子都看完之後,露出少見的凝重神情,修長的手指摩挲過泛黃發脆的書頁,沉聲道:“縱然沒法準確翻譯,但我已經大概有了思路,就些內容恐怕並非是人類的語言,其中的一些擬聲詞,用人類的發音器官沒辦法發出正確的讀音,需要蹩腳的替代品。而寫作者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特意使用了本該被淘汰的古語,所以一些本身就背負著數十種不同的含義的詞彙繁複出現,又要顧及韻腳,讓語法亂七八糟,就更加晦澀難懂,不知所雲。”

他抱著手臂道:“人類就是喜歡做這種無意義的無聊事。”

蘇千裏自動忽略了這句嘲諷。

她自己從前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對於虔誠的信徒,心內的嘲諷比起唐枕漠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不曾說出來罷了。

而在進入《怪談遊戲》之後,惡補了許多宗教相關的知識。越是了解,就越是覺著,哪怕是完全虛構的宗教,也並非沒有意義。至少這種本就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人類短暫的一生中很難突然塌房,算是非常穩定的心靈基石,能讓人不至於遇到挫折就崩潰。

她問道:“所以它們的大概內容究竟是什麼?”

唐枕漠先是指了一下那本帶著大量插圖的抄本:“這本冊子記載了如何通過儀式來取悅魔物。當然了,這種取悅不是被洗腦了所以白白浪費性命,而是高風險高回報的投資,一旦真的因此得到魔物的青睞,就會從魔物那兒獲得超越凡人的力量。

就譬如說,這頁往樹上掛腸子的儀式,倘若能在生命耗盡之前,成功見到這位惡魔,它就會贈給獻祭者一副全新的髒器,獻祭者肚子上會有一張新的嘴,牙齒舌頭都會是強有力的武器,能吞食很多人類一入口就會被毒死的生物。”

他又翻到另一頁,指著仿佛外科手術現場道:“這是獻祭掉全身上下所有骨骼,讓自己從此可以身軀柔軟,出入任何狹窄地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