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公子來得這般勤快……想當我姐夫?”
當程雲禮連著第十次登門時,衛玠將他攔在了大門口,開門見山地問道。
雖然他的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但被當眾點明,程雲禮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訕訕道:“哈哈……小寶啊,我不是今日剛得了好酒嘛,竹葉青呢,知道衛老伯喜歡喝酒,我這不是緊趕著帶來了?”
言罷他提步便要往裏進,衛玠也跟著他移步,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
“既然不想當我姐夫,我衛家與你程四公子非親非故,如何能收你的東西?”衛玠老神在在的杵在程雲禮身前,漫不經心的問道。
“收不收的,得衛老伯說了算吧?”見衛玠今日是要和他卯上了,程雲禮也不是吃素的,他衝著院裏就來了一嗓子,“衛老伯,你心心念念的竹葉青,小侄給你帶來啦!”
他話音方落,便見衛老酒嗖得一下打屋裏竄了出來,轉眼間已經接過了程雲禮手上的酒壇子,他拍開封泥深深一嗅,搖頭晃腦陶醉的不能自己。
話說,自打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偷藏的那六壇子酒不見了,他就瘋魔了,不是追著衛鈴蘭軟磨硬泡的要酒喝,就是追著衛玠威逼利誘的給他買酒喝,最後拉下臉孔求著林四娘讓他看一眼那六壇子寶貝酒,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衛老酒折騰了幾日,連半點酒香也未嗅到。就在他無比懊惱沮喪、比死了老婆還難受之際,居然有人來送酒了,還是他做夢都想再喝一次的竹葉青!
“你個臭小子,人家程公子好容易來一趟,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也不讓人家進去坐坐?爹平時是這麼教你待客的嗎?!”衛老酒狠狠訓斥了一頓衛玠,然後屁顛顛的請了程雲禮進屋去。
衛老酒這重酒輕兒的德性,衛玠已經領教了無數遍,自覺對此已經免疫,但此時他看到程雲禮回頭衝他齜牙一笑,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衛玠隻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到了千裏之外的黃浦江去了!
那程雲禮這幾日天天來衛家,憑著他那倜儻的長相、舌燦蓮花的嘴,還有他平易近人的微笑和一擲千金的闊綽,那是成功橫掃了以衛家為中心的四鄰八舍啊!不明真相的鄰裏們覺得衛家攀上了富貴人家,衛鈴蘭即將有出頭之日,那是羨慕的不得了;就連蓮衣都在某人的各色小玩意兒的圍攻下成功繳械,居然還歡喜的來問衛玠,衛姐姐啥時候成親?更過分的是,程四公子討人喜歡的程度已經可以用令人發指來形容了,因為原本對程某人無甚好感的林四娘,竟然在某日某時被某人的無聊笑話給逗樂了?!
衛玠對此表示相當痛心,他發現自從有了程雲禮,他衛玠好不容易在家裏建立起來的存在感被刷成了零,眾人開口閉口都是程某人如何,這讓衛玠如何接受得了?衛玠用眼神秒殺著程某人,默默腹誹道:你不就是有錢嗎,小爺如今也很有錢啊,而且小爺我還是靠著自己的勤勞的雙手掙來的,你算什麼,一靠著祖蔭的富二代,有啥了不起的!
話雖如此,可當衛玠默默地掃了一眼程雲禮手上的玉扳指和那枚閃瞎眼的寶石戒指後,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他真得好想跟他握個手啊,這玉石質地、這寶石成色,那都是越洋進口貨,沒個萬兒八千是入不了手的,而他呢,辛辛苦苦費盡腦力,每月也就千八百兩,這是何等差距啊!
幸好,衛姐姐秉持著‘富貴不能淫’的精神,對程雲禮的百般示好那是視而不見,冷眼以對,這是唯一讓衛玠感到欣慰的。
“爹,姐姐不在,你還不趕緊去痛痛快快喝兩口,”衛玠很體貼地道,“程公子這裏有我陪著就是了!”
衛老酒正有此意,臨走時還不忘對衛玠吹胡子瞪眼警告一番,“不準出餿主意捉弄雲禮,人家是客人,明白不?”
所謂的出餿主意捉弄人,衛玠想想心裏還暗爽不已。這事還得從郝秀才說起,郝秀才在程雲禮的糖衣炮彈下竟不惜出賣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衛鈴蘭,還連帶著將衛家內外的情況出賣的幹幹淨淨,虧得他還有一絲清明,沒有將衛玠就是衛萊客的事情交代出去,否則,衛玠一定會派林四娘去狂揍郝秀才一頓。因此,程雲禮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才能如此迅速的俘獲衛家內外的無數人心。
於是,衛玠就以牙還牙,一方麵對程雲禮的隨從花言巧語旁敲側擊了解程雲禮的情況,一方麵假作被程雲禮收買,故意透露衛鈴蘭的行蹤給他,希望給他們製造邂逅的機會。畢竟在衛家眾目睽睽下,程某人直接上去攀談也不太好意思,隻能用眼神跟著衛鈴蘭打轉,所以程雲禮對這則消息那是如獲至寶,屁顛顛的就在某日某時某地等待邂逅去了。可與此同時,衛鈴蘭卻渾然不知的呆在家裏做女紅,因為今日顧家小娘外出上香去了,她得空可以在家歇息一日。而程雲禮卻傻傻地在寒風瑟瑟中望眼欲穿著美人出現,終於不幸得了風寒,次日便沒再出現,讓衛家總算清靜了一回。可還不過兩日功夫,程雲禮打著噴嚏又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