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還真是被他這種不依不饒的執著給打動了,於是他決定給他來個終極考驗。
“程公子,你未及弱冠吧?”
“哪裏,今年正好二十。”
“未娶妻?”
“尚未娶妻。”
“未定親?”
“自然沒有。”
“這麼說,你想娶我姐姐為妻?”
“這是自然。”說到這個問題,程雲禮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我們衛家是世代樂戶,這你應該知道,”衛玠道,“大明律法上可清楚明白的寫著,良賤不得婚配。”
程雲禮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脫口而出道:“我自然會幫她脫籍。”
“你家裏能同意麼?”
“我母親不會反對。”程雲禮肯定道。
聽到這麼個說法,衛玠覺得奇怪,一般兒子成親,母親不都是最挑剔的人嗎?“那你父親……”
提起父親,程雲禮垂下眼簾,道:“家父,怕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如今家中是幾位哥哥做主,不過除了我大哥,其他人並不會過問我的事。所以,這件事情,我自己尚能做主。”
衛玠聞言一愣,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我看你整日介沒心沒肺的,倒不像是家中父親病重的模樣啊!”
聽到衛玠譏諷之言,程雲禮出奇的沒有反駁,他語帶苦澀道:“回去又如何,也輪不上我去盡孝心。”
聞得此言,衛玠忽而想起那日五柳居吳韜說的話,“程四郎那幾位哥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如此看來,又是一場大家族爭權奪勢的戲碼,倒難為這小子還能整日介嘻嘻哈哈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想到此處,衛玠倒是有些同情起他了,不過畢竟是自家姐姐的婚事,定當慎之又慎。仔細想來,這程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人一多是非就更多,到時候他們家老爺子一走,這程雲禮能分到多少家產還是個未知數,若是再摻合進他那幾個哥哥的紛爭裏,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所以,他絕非衛鈴蘭最好的歸宿。
所以衛玠直截了當的跑出了終極考驗的話題,“婚姻大事畢竟不是兒戲,那是兩家人的大事,你們家再無人管束你,總不會喜歡有一門親家是樂戶吧?”
“我……”程雲禮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衛玠勾唇一笑,道,“你若能幫衛家脫籍,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程雲禮聞言,挑眉問道:“你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是你最想要的‘力’!”衛玠輕笑一聲,與他打起了機鋒。
“我最想要的?”程雲禮眉尖漸露喜意,道,“你的意思是要幫我娶到你姐?”
衛玠不置可否,隻是笑著說了一句,“據我這些日子觀察,你人不錯!”
程雲禮霍然起身,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你可不許反悔……嗯,你這滑頭小子,不可輕信,得簽字據。”
“簽字據多生分,你若真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那可就是再生父母啊,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呢!”
“我沒興趣讓你感恩戴德,隻求衛姑娘多看我一眼!”程雲禮歎了口氣道,“即是如此,我就再信你一回,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望著程雲禮遠去的身影,衛玠忽然有點內疚了,被迫與他相處了這麼些日子,倒是越來越覺得這位紈絝少爺為人真心不錯。
“小寶,你這麼出賣鈴蘭姐,她知道麼?”
林四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嚇得衛玠打了個激靈,他沒好氣道:“下次走路帶點聲,沒得嚇出病來!”
“我問你話呢!”林四娘蹙起濃眉,質問道,“你怎麼可以為了脫籍,就不擇手段呢,竟然拿鈴蘭姐的婚姻大事作交換?”
“放心,脫籍不是小事,他一個整日介享清福的富貴公子能有什麼本事作這事?”衛玠自信道,“他隻有求他大哥出麵才能辦好這事,但你覺得他大哥會有這個閑心麼?”
“這麼說,你這是借此推脫他?”林四娘想了想,道,“可即便隻是借口,也不能隨意拿鈴蘭姐的婚事作交換啊!”
“我交換什麼了?”衛玠理直氣壯道,“那是他自己這麼理解的,我有這麼說麼?一臂之力是有很多解釋滴!”
“……”林四娘對衛玠的無賴表示深深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