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2)

太醫我又燒得人事不省,這才私自出了宮去求藥。好在路上恰遇見了知事,知事親自為我求了藥才讓我好轉起來,不至有遺症。這一件事,我一直感念在心,所以半年來一直同知事往來,每每覺得逾矩之時,想著當日之恩,總是狠不下心。”

“但歸根結底,我對知事,終究無意。知事通透,當也明白這感情上的事不能勉強的道理。我雖是個默默無聞的公主,在宮中沒有父皇的寵愛,母妃亦過了世,但還是希望,在這婚事能由自己做主。”

江念晚這樣說完,蕭潤愣了愣,忍不住道:“那前些時日……”

“蕭知事不是不知我在這宮中的處境,從前我也想過,若能嫁人出了宮去,便不會有人明裏暗裏欺淩我。可近來跟父皇廝鬧了這些時日,我才知道父皇心裏也是疼我的。我終究舍不得,所以,抱歉。”

江念晚一直語氣淡淡,蕭潤卻漸漸有些惱怒。他為了江念晚付出了這樣大的心力,卻被她這樣輕易就推拒開來,怎麼可能就這樣如她的願?

“公主既還記得當初臣是怎樣深夜費心為公主取藥的,應當也記得臣曾棄了比試隻為了去給公主買油酥,臣為公主做了這樣多,公主一句抱歉就算了?”

“可曾是我讓你做的?”江念晚倒抬了抬頭,一雙眼仁清澈無比,真誠發問。

“你……”蕭潤頓了頓,而後麵色露出失望,“臣原以為公主與京中那些人不同,不想如今公主也變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朕倒是頭一回瞧見,還有人對公主挾恩圖報的。蕭子寒,你安的什麼心?”

忽然聽見有人開口說話,蕭潤回頭望去,恰對上皇帝淩厲的視線,當下`身形便是一僵。

他視線移到皇帝身旁的江念珠身上,登時便明白了皇帝為何會在此。如今被皇帝瞧見,可以說這半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目光漸漸渡上沉冷意。

被他這樣一盯,江念珠驟然心虛低下頭去,同樣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這江念晚前些時日為蕭潤尋死覓活的,這幾日在她麵前又一副爭風吃醋的模樣,怎麼恰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臣給陛下請安,”蕭潤很快斂了神色,直接跪道,“還請陛下恕罪,臣不敢。臣……臣隻是私下裏仰慕九公主,故而有此衝動之言,臣本意並非如此。”

“還望九公主不計較臣今日之冒犯,方才是臣失言,請公主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他又朝向江念晚,神色很是懇切。

他慣會拿態度哄人,方才眉眼間的那些戾氣仿佛沒存在過。

江念晚垂眸不語。

他前世既能謀逆,當知其在朝中勢力並不止表麵這樣薄弱,還是不要被他過早記恨為好。

“父皇,兒臣並不怪他,從前蕭知事對兒臣確有救助之恩,兒臣一直記著。這畢竟是宮廷內的事,能大事化小,也不至折了皇家顏麵。若有所處置,恐怕外間又要多加揣測。”江念晚亦跪,低聲開口道。

“父皇息怒,蕭知事大約也是一時衝動了,若他真是挾恩圖報之人,當初又怎麼會親自為九姐姐尋藥呢?”江念珠亦在一旁求情。

提起此事,皇帝倒稍稍抬目看向江念晚,開口耳邊道:“你那時既病成那個樣子,為何不來找朕?”

“當時惠娘娘正值生產,兒臣實在不敢再讓父皇煩心。”

江念晚的聲音還是有些發怯,皇帝瞧她一眼,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

皇帝轉向高蘊,聲音冷了些道:“縱使惠妃生產,偌大太醫院竟沒有一個能調度之人,堂堂公主生病竟尋不見人來瞧,他們都是怎麼當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