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端午後就見她用了,那時候接連下雨,天兒陰沉。”
江岑寧這句話說完,徐綺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斷掉了。
端午後,那不就是兄長進宮感謝帝師的時候嗎?她也是求了好久才讓兄長將這藥草包帶進鏡玄司,隻為了讓帝師緩解頭痛,如今卻成了江念晚的手中物。
“怎麼了?”瞧她神色不對,江岑寧關切開口。
徐綺咽不下委屈,緩聲道:“那藥草包,是徐家送帝師的。”
她雖說得隱晦,江岑寧卻也不傻,轉瞬就明白過來,驚道:“怎會如此?”
徐綺不語,江岑寧緩聲安慰:“你也別難過,九公主看似嬌弱實則內心強硬,我早先在重五宮宴就領教過了,是最能理解姑娘的。你也寬心些,若是她一介公主硬要一個藥草包,帝師那般溫和的人,哪裏有不給的道理。想來她也是怕帝師在意姑娘,才這樣介意這藥草包,拿到自己跟前用不說,還非要叫你知道。”
她三言兩語說過,徐綺已然收了委屈,蔻丹長甲嵌進掌心,美目中隻剩憎惡與恨意。
江岑寧又勸慰幾句,徐綺一一點頭應了,狀似無礙。
恰好此時有世家小姐相邀去鄰近的澄湖賞荷,江岑寧便告了辭。
青玨台靠近澄湖,湖中荷花開到盛季,此刻有不少人都去到那邊觀賞了。徐綺瞧江念珠和江念晚抱著那貓也朝澄湖走去,目光忽而定格在那通體渾金的貓上。眼下瞧著是安穩,可這碩壯體格若是發起狂,想來也有意思。
“今日的香囊帶了嗎?”徐綺掀起眼看著侍女,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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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湖旁的荷花嫩蕊凝珠亭亭玉立,被午後的光照來分外明豔。
江念珠抱著金團走到澄湖邊的橋梯上,拍開了江念晚蠢蠢欲動的手。
“你今日都抱多久了……”江念珠忽而皺了皺眉,聞見她身上一股酒氣,“你喝酒了?”
“沒有啊,方才隻用了果茶。”許是被烈陽照射得有些暈,江念晚答話之餘也著實感到腦子不甚清醒。
“你臉也紅紅的,”江念珠狐疑地瞧了她半晌,道,“每人桌上有兩壺冰飲,一是果茶飲,一是果酒飲,你可是拿錯了?”
江念晚茫然抬頭,並不記得什麼區別,反正是都喝了。
江念珠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一番。
“連茶和酒都分不出,你是不是真的傻啊。”
正說笑著,忽然瞧見一人走過來,江念珠收了收笑容,懷中的金團也不安分地動了動。
她順勢將它放下,輕聲對江念晚道:“瞧見沒有,不討喜的人連貓都不待見。”
江念晚頭腦暈怔,沒太明白她的話,隻瞧著金珠,擔憂道:“這麼放它走怎麼行?”
“無妨,母妃在宮中都是散養,這貓最是乖巧。”江念珠肯定道。
徐綺走過來請安,態度恭和:“二位公主安好。”
“你來幹什麼?”江念珠揚起下頜,頗為不耐地問。
徐綺並不惱,放低了姿態道:“十公主別誤會,臣女並無他意。隻是想著今日出言衝撞了九公主,特來同公主致歉。”
江念珠最是看不上這樣假惺惺的作態,皺眉道:“知道衝撞了,就別在這礙眼。”
“沒事,我不會把那事說出去的。”江念晚有些搖晃,隻當她是怕名聲掃地。
徐綺神色明顯一僵,低了頭去,垂下眼簾。
“什麼事?”江念珠滿臉好奇。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江念晚瞥她一眼。
“你什麼意思啊!”江念珠佯怒推了她一把,卻沒想江念晚險些沒站住,好在徐綺穩穩攙住了她。
待江念晚站穩後,徐綺退開半步,道:“既然公主不願意看見臣女,臣女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