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刀侍奉了藥食,拜倒在床前,深深行了一個大禮。·思·兔·網·
“殿下,奴婢知錯了。奴婢一時嘴快,險些鑄成大錯。求殿下懲罰。”
朱晏亭坐起身趿了鞋,走到齊淩昨日坐的地方。
香味怪異的濃重。
磚地被擦拭過,光可鑒人。
她手指放上去,看到自己的倒影。
問鸞刀:“今早擦過地了?平日不是要到晚間才擦嗎?”
鸞刀輕聲道:“陛下喜潔,昨日席地而坐,昨晚下令奴婢擦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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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山河(二)
倘若這世上當真有天算這回事。那日朱晏亭腹中此前一直安分的孩兒情況突然急轉直下, 險些小產。導致齊淩再次突如其來造訪,並要求她移宮回未央宮……都是一筆壓過人算的禍事。
她從心底不願移宮。
一來昭台宮遠離禦禁, 規矩較為鬆散, 方便她活動。鸞刀前不久才剛剛疏通了直到宮外的人脈,禦苑蓄馬養畜之輩容易用黃金收買,朱恂在外的消息也遞得進來, 朱令月也送得進來,一切剛在向好的地方發展。搬離昭台宮就等於這些都功虧一簣。
二來,椒房殿在她搬走之後遭到過大清洗, 連楚地帶來的聞蘿都換到了長樂宮去。新來的監嬖來路不明, 一時間難以消化。此時移宮等於將她困到匣中, 才剛剛下出去的棋都沒來得及走完後招,就得被迫中止。
三來,她再落魄自小也被齊睠寵慣了,再裝作賢德之後,秉性裏帶著些難以消匿的傲氣。像罪人一樣被驅逐到昭台宮,便橫下心死也要死在這裏,不肯揮之即去召之即來, 再回到盛過聖寵榮光的椒房殿去。
絕不能回去。
朱晏亭顧不得先前險些小產身體虛弱,執筆寫表進呈桂宮, 用詞哀婉悲切, 自慚負罪之身,不能再為天下臣民之母,不堪覥居文德昭化的靈沛之殿,請求皇帝準許她在誕下龍種之前在昭台宮幽居自省, 靜思己過。
等了足足一日, 回書到了, 僅潦草二字:不準。
朱晏亭將那卷錦書砸在地上,滾出了好遠。
鸞刀正奉一碗保胎藥進來,一眼就看到墜在地上的書信,潦草禦筆在錦上皺巴巴。倒吸一口涼氣,忙將托盤放在磚地上,拾起來展平:“殿下再賭氣不應授人口實……搬到椒房殿也是為了殿下安危著想……”她的話止在半道,一根涼涼的金簪刺到她喉口的位置,再進一寸便可取她性命。
她震驚萬分抬起眼,是朱晏亭冰冷得令人透骨徹心生寒的雙眸。
“我殺了你,我再自盡。”朱晏亭的表情半分不似與她玩笑,金簪子抵著命門,她唇畔含了帶著兩分哀傷的笑:“反正你我都活不了幾日了。”
鸞刀仍未反應過來,手足僵冷,愣愣喚:“殿下?”
朱晏亭跪在她身側,眼眸一錯不錯盯著她雙眸,轉著那簪子,尖端薄光清冷:“我知道陛下讓你瞞著一件事。”清楚捕捉到鸞刀閃爍的眼神,她歎了口氣:“以你我的情分,能讓你瞞下來,我猜測是為了我好,怕我真的受驚小產,是麼?”
鸞刀麵色大變,脖頸都在顫,急得紅了眼眶:“求……求殿下不要再問了。”
朱晏亭跪冰涼磚地上,下腹竄上陰冷的生疼。她力氣不支癱坐下來,隻有拿著金簪的手穩若磐石:“你說了,我這孩兒或許保不住,你不說,我的命肯定保不住。”
她語氣之篤定,令鸞刀心驚肉跳:“殿下這話是從何說起?”
“近日長安有一首歌謠,昨日我聽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