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1 / 3)

。”

“此吾家,吾當還!誓死不降,王師必克!”

此話喊出,振聾發聵,城下漸有應聲,此起彼伏,隱隱連成勢。如浪潮般在城下翻湧,經久不歇。

“此吾家,吾當還!”

“王師必克!王師必克!王師必克!”

他靜靜聆聽,其中雖然夾雜著許多趁機咒罵他的惡語,他卻眉目凝定,麵如靜水波瀾不興,兩問在他身邊的副將:“聽見了嗎?看見了嗎?”

副將名叫酈朔。

臨淄人,齊元襄安插在他身側的人,名為輔翼,行監視之實。

昨日李弈升賬,征辟一批尚在長安、從執金吾時就跟隨他的緹騎將領。

其中還有少部分是他開府治事之後推舉的章華舊部,均在軍中授以要職。

此舉進一步削弱了齊元襄本部在長安城防和諸門的控製權,招來許多臨淄勢力和齊元襄本人的不滿。

被他這樣一分,齊元襄手裏剩下的底牌便隻剩兩張:禁軍權和太子,比起之前大權獨攬有些落差。

齊元襄大為不滿,認為他“恣意跋扈,有鷹揚之意,不可深賴”,但如今北軍圍城,強敵在側,除了李弈無人可用。因此暗中令酈朔掣肘左右,在軍中陰謀分權。

城底下,敵軍沸騰,北軍八校素來驍勇,吼聲震天,殺氣衝霄。

酈朔出身偏安一隅的齊地,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強作鎮定道。

“失糧之軍,強弩之末而已。”

李弈將手放在他肩頭。

“聽說將軍,對我意有不平?”

酈朔欲動,卻發現被他手搭著,肩頭如壓了山,腰腿灌了鐵似的僵在地,竟紋絲不能動彈。

“李弈……”他腿間發軟,心裏生駭,低聲道:“大將軍為什麼忌憚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已逾人臣之本,這是自取滅亡之道。你別忘了,皇後和太子還在大將軍手裏,想清楚,你現在是誰的狗。”

最後這句話,讓一絲陰鬱籠上了李弈眉間。

他笑了,自言自語喃喃:“誰都以為把她握在手裏,我便是誰的狗。”

他話裏那個語氣溫柔至極的“她”是誰,昭然若揭。

酈朔覺他言語荒誕癲狂,隱聽身後亂軍雷動,心底發涼,還欲言,他一挑眉:“沒聽過君在臣的手,隻聽過臣作君的狗。齊元襄,不過也就是一隻狗。”

話音剛落,手便猛地朝前一摜。

伴隨一聲嘶喉慘叫,軀體砸地隱隱一動,李弈轉過身,伏在旁的衛士已經手起刀落,將酈朔幾個親兵盡數誅殺。

此時朝陽才剛剛升上山巔。

“向宣明殿報喪,說酈將軍帶兵偷襲敵營,戰死。”

李弈轉身下樓,一麵走,一麵冷靜安排加固城防、在長安城再行三五取丁諸事。

剛到城下,一匹快馬飛來。

軍機密信封在蠟丸裏,搓開一看,短短六個字:敵謀今日出城。

他神情先是一凜,繼而眉眼裏又掠出笑意,顯得麵龐陰晴不定,走出幾步欲作部署,攥緊密信,良久良久,隻說:“傳令諸門,嚴加布防。”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道加急命令也送到了,是從未央宮來的。

送信的馬頭插玄纓,小黃門執令而至——

“今日太子殿下登基大典,宣衛將軍進宮朝拜覲見。”

李弈皺起眉。

其他聽聞者,無不麵露驚駭之色。

……

天子登基是攸關社稷重中之重的天下第一等大事,其儀式莊重肅穆不必言,隨之而來的祭天地四時、改元、頒文、大赦天下、官員爵位的加封或是褫奪處決,每一件都會是更替山河、驚天動地的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