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隻留眉心一線紅痕,眼下證據確鑿,住持不會包庇賊人吧!”
仿佛是響應一般,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的嘈雜哄鬧之聲也大了起來。
“……楚師叔向來與人為善,究竟是何人竟然下此毒手?”
“是誰不知道,但與這群佛修是脫不了幹係的。”
“倒也不一定吧……出家人慈悲為懷,好端端為何要殺楚師叔?就算是真要動手,也不會在寺內。”
“那你說楚師叔眉心那一道紅是怎麼回事?”
“……這我哪知道,三界四洲大了去了,說不定還有別的功法能有此痕跡呢。”
“簡直胡說八道!”
眾弟子吵吵嚷嚷,萬鳴聽得心煩氣躁,便豎起手掌示意眾人噤聲,又向道了低聲問道:“楚師弟是受我所托,來尋住持詢問持白鏡一事,敢問住持今日可有見過我楚師弟?”
道了搖搖頭:“未曾見過。”
萬鳴眉頭皺得越緊,想了想又幹巴巴問道:“那持白鏡如今可在住持手中?”
道了微微一歎,仍是搖搖頭:“不在。”
眾人的眼光便愈發詭異起來。
殺人與奪寶,這兩件事向來都是同時出現的,佛修又如何,修士這行當本來就是與天爭、與人鬥,持白鏡這樣的稀世法器,誰見了都會動心。
佛子是不能攀扯的 ,其他人卻盡可以懷疑,於是又有人吵嚷起來:“住持該清理門戶了,揪出謀害師叔之人給我門一個交代。”
有年紀小些的女弟子覺得不好,伸手去拽他:“……慎言!”
“我又沒說錯!”那人很不服氣,“就算不是寺內的佛修,也有可能是潛進寺中的妖邪,方才我們見的那妖女呢……”
他說到這裏,想起方才佛子與那妖女似乎關係頗有幾分微妙,生怕惹禍上身,自己便突然噤了聲。
一片亂哄哄裏,寺內鍾樓響起沉沉撞鍾聲,道了終於低聲念一句佛號,開口道:“佛光昭昭,破眾生一切汙濁相。施主且稍安勿躁,三日後,我寺定會給貴閣一個答複。”
*
卻說這頭。
相凝霜抬頭看向天邊的血月。
茫茫大漠中吹過的風如野鬼哀嚎,凜冽陰毒得幾乎能刮下皮肉,她卻沒心
暴殄天物,煮鶴焚琴。
但卻因為這樣做的美人風流光豔遠勝珠玉,金鉤玉簾後彎起的眼波流眄似海上霞光,驚心動魄落入虹膜,留一段永不會忘的光影。
這便什麼都可以原諒了。
似乎正瞧著這一切的人也覺得有趣,相凝霜砸得正開心,便聽得耳邊一聲輕笑。
這一聲說近,可聲音卻空蕩幽遠,難辨方向,說遠,卻又如低聲私語,呢喃一般響在她耳側,瞬時便將她逼出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