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自覺剛剛輕薄了眼前這位高嶺之花,此時很心虛的想要跑路,正好便借此開口道:“我有要事在身得先走一步,上座日後若是有什麼事便傳信於我吧。”
她又把持白鏡往洛長鶴手邊推過去,覺得實在心虛,幹巴巴說了句:“…望上座一切順遂。”
誰都知道這是句客氣話。
洛長鶴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她怎麼能……怎麼能上一秒還…還那樣對他,那樣熱烈又纏綿的問他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下一秒看了眼玉簡便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神色自然的和他道別。
天生琉璃心腸從來心境靜謐的人此刻平生第一次氣得肝疼。
他抬指按住了持白鏡,平著聲音開口:“…等等。”
相凝霜起身的動作一僵。
第34章 忘我實多
洛長鶴不明白。
他本以為她願意靠近他, 願意似是而非的觸碰他,甚至為了一枚孔雀翎羽而有些微惱的質問他,是因為她至少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畢竟大家都這樣說, 哪怕是沒有喜歡,也總是有幾分親近在的吧。
他本來是不應該回答的,最好還要冷淡以對、無論她問什麼都不置可否, 這樣她才會長長久久的記掛著他。
但他沒忍住。
他被她逼的眼尾紅了一大片,挨著她那側的半具身子也麻了,整個人都像陷進一團軟軟的雲裏,無力反抗也不想清醒, 看似冷著臉毫不配合, 實際心裏想的是:若是阿霜能再碰碰我就好了。
阿霜這樣親昵的叫法還是他聽她身邊的人這樣稱呼的, 他默默的把這樣的叫法藏在心裏, 極偶爾的時候才敢在心裏念一句, 隻是一句,卻依然提心吊膽的像打翻了燈油的狸奴,一邊不可自抑的厭棄自己覺得自己實在輕薄唐突了她, 一麵又更加自暴自棄, 暗暗想她的名字實在好聽。
他恐怕是不可能有機會親口這樣喚她的吧。
從這一點上, 就可以看出來認識對思維的製約影響了。
就像從生下來就在流浪的小狗, 看到有的小狗能被人投喂就已經羨慕嫉妒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哪裏還能想到這些有主人的小狗還能得到親吻、擁抱和愛呢。他隻敢偷偷在心裏叫一聲阿霜,卻根本就想不到其實還能用更親密、更獨一無二的方式喚她。
同樣的, 他最放肆隻能想得到讓阿霜再碰碰他,卻也根本沒敢想, 他也可以伸手去觸碰她。
不過就連這樣可憐巴巴的渴望, 都被潑了一盆冷水。
與他不同, 相凝霜卻沒事人一般,手還按著他的心口,神色卻極其自然、半點沒受影響般問他有沒有什麼同胞兄弟。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後,她還一臉悶悶不樂,立即放了手離他遠遠的。
他快要氣死了。
眼看著眼前人要拂衣姍姍而去,他忍不住輕輕顰起眉,脫口而出道:“…等等。”
然而說完他便後悔了。
他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隻好頓了頓,勉強想出了一句問話:“…施主不與我解釋一下,最初為何要隱瞞身份?”
話音剛落他又後悔了。
…問得是否太過生硬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質問她?
相凝霜聞言確實是一怔。
她以為這件事已經心照不宣的揭過去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她這一遭底子雖已經泄了個幹淨,但她為了賠罪,已經把持白鏡拱手送上了。
隱瞞身份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送來的持白鏡卻是實打實的實惠,孰輕孰重當然能分得清。
洛長鶴方才應當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輕描淡寫揭過不提,怎麼這個時候又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