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說,大家都懂,很多時候的意動不過是那一瞬間的事,驚鴻掠影般一瞥,當下的確是有些情意的,但這不代表有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無論楚白願不願意,他身上都肩負著興振萬劍宗的擔子,相凝霜不想誤他修行,更不想搞男人的時候還這麼沉重。
所以就還是…
“…還是不了。”相凝霜輕輕一笑,搖頭道,“我還有事在身,有機會再試試吧。”
“…好。”
半晌,楚白才輕輕應了一聲。
他不像浮遲,從不會說些真正糾纏賣乖的話,此刻也隻是輕輕垂下眼,長而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了一片陰影,看上去…像一隻被人丟下的雛鳥。
相凝霜沒再看,轉身離開了千秋穀。
*
天地良心,雖然相凝霜經常騙人,可這次真不是,她是真的有要事在身。
她對齊嫿說的那方玉硯上了心。
這事真的很詭異。
如果說她僅僅是忘了有人送過她的東西,那倒還有些可能,可齊嫿說她大半夜爬上山將那方玉硯扔了下去,她竟然還對此毫無印象,這就完全不可能了。
首先,她這個人真的很懶,對於不想要的東西,她撐死多走幾步把東西丟到洞府門口,這種大半夜爬上山扔江裏的神經病行為她是萬萬不可能做的。
其次,她又要囉嗦了,就是這件事情真的真的很詭異!
記憶是一個人最私密、最可靠的寶物,可當別人的記憶中的你與你自己的記憶不同時,該懷疑誰呢?
……誰都不能信。
相凝霜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眼前燈影迷離,胭脂香濃的精巧樓閣。
齊嫿對她說,記憶中她似乎曾提起過,那方玉硯是她於南域的風月之地玩樂時,偶然聽得一琴師的琴音,點出其三處有誤,琴師因此引她為知己,將自己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身為凡人並無用武之地的一件法器送給了她。
這其實很好玩。
她年少不懂事時的確時常往南域的風月之所來去,也的確經常聽琴賞曲,興致上來時與諸多樂師善才論音,但琴師贈寶一事她卻真的全無印象,這事情吊詭就吊詭在記憶七分實三分虛,令她難得有了無處下手之感。
但總還是有法子的。
身在局中,迷不得出,那便去找局外人。
雖然已過了數十年,即便真有這個琴師也恐怕早已作古,她也要尋著他的墳塋骸骨,給他上一炷香,問一句話。
第38章 插花走馬
暮靄沉沉, 缺月初現,浮動著胭脂香氣的十裏長街之上,醉春閣高高點起了一盞燭火。
月濃酒深明燈懸, 插花走馬醉春閣。
這是南域風月之地的慣例,暮色之時掌燈,意味著到了該熱鬧起來的時候了。
滿目盡是燈火迷離鶯聲燕語, 富貴風流的王孫公子半醉著被人攙進樓中,朦朧華美的層層簾幕深處有女子粉白的臉含笑盈盈,大幅繡金攢花的裙擺一旋而過,消失在長廊深處。
南域是人族聚居的地界, 到底是不如小倌館遍地的西境民風開放, 因此在這女子的身份便不太便利, 相凝霜不想引人注意, 便幻化成了男子身形, 又將眉眼改動得淩厲了些,這才慢悠悠走進門去。
醉春閣門口侍立著許多迎客的鴇母與叫門的龜奴,剛剛迎了幾位常至的貴客進門, 正笑言之時, 有眼尖的鴇兒瞥見又有客至, 忙堆了笑迎上去:“公子——”
剩下半句卡在了嗓子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