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真的好漂亮,給她的那隻尾羽是從哪裏拔下來的呢?
說起尾羽,他另一隻到底給了誰?
…這倆談話的架勢好正經,可惜模樣是一隻小鳥一隻孔雀,再嚴肅的話題說起來也隻剩可愛了。
嘿嘿,群英薈萃,小鳥開會。
她這麼亂七八糟想了一大通,把自己都想樂了,連迦陵頻伽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到。
等她回過神來,洛長鶴已經又收起了翅膀,蜷縮在了她腳邊。
還是那樣乖乖的模樣,委委屈屈的收著尾巴,半闔了眼眸。
……他好像很累。
相凝霜才注意到他的虛弱,方才迦陵頻伽在時,他身上一點不對勁都看不出來,此刻隻剩下他倆,他才終於卸下防備,倦怠又虛弱的歇下來。
她於是也不搖自己的葉子了,停下來靜靜看著他。
是因為助她突破境界,所以損了修為嗎?
她安靜看了他好一會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從未有過的心軟,好一會才回過神,悄無聲息的變回了人身。
抱影林中鍾靈毓秀,寒暑不分,山巒疊翠碧色連波,各類花樹盡皆有之,相凝霜尋到一株高大的鬆樹,站在樹下仰著脖子比比劃劃的與樹冠上蹲著的鬆鼠交涉,討價還價了許久,終於討要來了幾枚鬆果。
她滿載而歸的走了回去,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了熟睡的小孔雀身邊。
她心中又對他的虛弱程度有了更準確的認識——這麼一番折騰,放在平時,早在她化為人身的那一刻,洛長鶴便會察覺到。
相凝霜輕輕歎息一聲,也不再擔心吵醒他了,提起裙角坐在他旁邊,伸了手動作極其輕柔的托起小孔雀的腦袋,讓他舒舒服服枕在自己膝上。
即便是這樣的動靜,他也隻是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卻並沒有睜眼。
對她也太不設防了…這可不行。
她一麵開心一麵又擔憂,為這實在虛弱的小孔雀。
她這會兒整個人都被美色蒙蔽了雙眼,半點沒意識到這隻小孔雀平時能一拳打死五個金丹修士,簡直就是個金剛芭比。
莫名其妙變成了小可憐的小孔雀,此時正枕在她膝上一無所覺的沉睡著。
說不清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方才變為人身時換了件裙裝,迤邐若流雲的裙擺是雲山藍撞了梧枝綠,與他的羽毛顏色很襯。
她就這樣席地而坐,從芥子戒中取出了件外裳披在他身上,慢慢剝著手中的鬆子,簌簌的外皮被她丟去一邊,隻剩下滿捧的果木清香。
洛長鶴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他的狀態實在不好,他自己清楚,積年的暗傷,愈發嚴重的分魂,為阿霜改命的修為損耗,聚在一起來勢洶洶,讓他難得有些撐不住了。
就休息一會,他這樣對自己說道,阿霜也還沒醒,就守著她睡一會。
像很多年前那樣。
這一覺久違的好。
他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這樣安穩的時刻,以至於睜開眼時意識還有些混沌,映入眼簾便是女子精致的下頜。
白如細雪的肌膚上是一抹柔軟唇角,紅如石榴籽,豔得可愛。
阿霜這樣的角度也好看……不對!
他一愣,隨即終於反應過來,一瞬間毛都炸起來。
相凝霜也被他唬了一跳,以為他做了什麼噩夢魘著了,連忙伸手摸摸他的頭:“沒事沒事…是我。”
“醒了嗎?”她低下頭去看他,語氣很柔和,“…想不想喝水?我這裏還剝了鬆子。”
洛長鶴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