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略遲疑了片刻沒有接話,倒是楚白淡淡開口,應了那老板:“…我後。”

他偏過眼,輕聲詢問道,聲音難得軟軟的:“可以嗎?”

相凝霜哪裏能說不可以。

她中規中矩將鵝羽擲了出去,不出意外投入瓶口。本人投得沒滋沒味,圍觀的修士們卻看得很有激情,立時低低驚呼來了一聲。

——第四下還能中,這絕對是真本事了。

其中心思重些的已經在擔憂了,折月宴還未開,便又憑空多了名勁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相凝霜卻隻是在看著楚白。

眼見著他從攤主手中接過鵝羽,漫不經心的在指尖一轉,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連忙開口道:“…你可要好好投。”

“…放心。”他彎唇一笑,“我當然會盡力。”

相凝霜更不放心了,如臨大敵的盯著他的動作。果不其然看見他抬了腕欲擲未擲的那一瞬,手指卻微不可察一動,眼看著便要擲斜了方向——

這人果然要放水。

相凝霜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無奈了,動作卻半點不慢,藏在袖中的手指無聲無息一抬,扯下袖口一顆綠鬆石,倏然一彈!

那原本被楚白故意擲歪的羽毛立刻便一歪,直直撞進了細口瓷瓶中。

這一係列動作都無聲無息刹那即現,肉眼幾乎看不出任何不妥,楚白看著投進了壺口依然微顫的鵝羽微微一怔,正帶著些無奈的欲看過來,人群中卻突然有人揚聲喊道:

“你使了詐!”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下意識順著這突然站出來的修士的目光看去,意識到他說的是那戴著帷帽的女子。

“剛剛這位公子投壺時,”站出來的是個模樣端正的少年郎,神色也是一臉正氣嫉惡如仇,就差把為民除害寫在臉上了,“我看見你的袖子動了動。”

好沒眼力見的人。

相凝霜快要氣笑了,這愣頭青怎麼隻知道看不知道動腦子,她要是真動了手腳楚白那隻鵝羽怎麼可能還投得進去。

她慢悠悠正打算開口,楚白卻已經神色淡淡指了指一旁,擰著眉不甚耐煩道:“還請閣下不要信口雌黃,這裏擺著的驗靈石並沒有亮。”

驗靈石能檢測出周遭靈力波動,攤主既然敢擺這攤子出來,自然也要防著有修士暗地裏鑽空子。

那少年被堵得一愣,似乎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仗義執言為何楚白竟然反過來毫不領情,頓了一頓才堅持道:“我並非信口雌黃,我方才確實看到她的衣袖動了一動。”

傻瓜,那是因為我確實動了手腳,可惜隻用了腕力,並沒有用修為哦。

…唉,這小孩,被思維定勢毒害了,眼睛確實挺好,腦子不好。

相凝霜煩不勝煩,甚至想順著他的話走人不拿這玉佩了,剛想回頭看看這愣頭青,目光觸及到他身上所穿的素白衣衫便不由得微微一怔。

材質是一匹一金的雲錦,袖口暗織淡淡銀紋,在特殊角度的光線下能看見淡紫光茫流轉,仿若雲間瑞獸一現。

這是長留弟子的服飾。

……冤家路窄。

相凝霜彎起唇角,仔細的數過他銀質發冠的雲紋,一尾,兩尾…四尾,真巧,竟然還是素玄的內門弟子。

她含笑開口。

“…你是長留弟子?”

那少年一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出手下作的女子,聲音竟然如此……好聽。

低柔,微啞,帶一點迤邐尾音,讓聽的人想起沉沉馥鬱午夜被輕輕撥響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