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凝霜一愣。
楚白便彎了彎唇:“怎麼,忘了嗎?”
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事忙,確實是不記得了…多謝你記掛。”
她從來都是如此,意濃時甜言蜜語,沒興致了便比誰都生分有禮,楚白也早已清楚這點,因此也隻是低眉一笑,繼續說道:“明日折月宴開,估摸著你會沒興致估計這些,便想今晚將…東西給你。”
他邊說,邊從芥子戒中取出一方錦盒遞過來,雖然不清楚裏邊是何物件,但從外溢的靈氣也能得知不是凡品。
相凝霜下意識一讓,推拒道:“不用了,你能記掛著便已經很好了。”
楚白似乎早就料到她不會輕易接,仍然不緊不慢的溫聲說道:“若你現在不願接,那我隻能明日在演武場上給你了。”
其實算一句小小的威脅,但他話看似說的厲害,神色卻既可憐又忐忑,連握著錦盒的手指都緊張得用力到發白,相凝霜忍不住在心裏輕輕歎一口氣,半晌才抿個笑出來:“好吧,多謝你了。”
垂頭喪氣的美貌小狗頓時眼睛一亮。
她看得又忍不住歎一口氣,算了,大不了之後再尋點由頭還回去好了。
楚白這個小孩果然不負她說他很乖的評價,此刻眼見著相凝霜收了東西也不貪心,彎著眼睛催她:“好了…快進去吧,夜間風涼,當心吹了頭疼。”
相凝霜如此強壯勇猛的一個修士,當然不可能被這點小風吹出毛病,但楚白都這麼說了,她正好順水推舟點點頭:“好,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一路小心。”
眼見著眼前這扇門複又闔上,涼風又起吹落一地楊花,楚白終於低下眼,又抬起手掌輕輕觸上門扉。
“…願你歲歲今朝。”他聲音放得很輕,半晌又輕輕一笑,“也願我自己,歲歲有今朝。”
願下一年,下一歲,她仍然願意像今日這樣,見他一麵。
……
相凝霜有些焦慮的走回了裏間。
楚白送她的禮物被她暫且收進了芥子戒中,打算有空時再查看,今晚是沒這心情了,她在內間來回踱步走了好幾趟,抱著臂一臉凝重的盯著麵前還冒著熱氣的浴桶。
水霧繚繞,暖香靡靡,很適合幹點壞事。
……要不要再進去等?
她嚴肅思考了半晌,也沒決定下來,出師不利的相凝霜決定先冷靜一下,又再原地轉了幾圈,還是覺得不行,便順手端起案幾上擱著的杯盞一飲而盡。
——咳咳咳!
見鬼,喝錯了,這是酒。
酒液清澈澄明若流泉一般,盛在剔透無瑕的岫玉杯盞中,比月下雪還要清透三分。這是她今晚專門準備的烈酒,本來是打算在洛長鶴一進門就灌他幾杯的,沒想到是她自己先遭殃。
這酒太烈,她又不明情況下灌了一整杯,饒是酒量再好此刻也難免生出了幾分暈眩,喉口更是辣得她緩不過勁,雙頰都因此暈出淡淡紅雲,她一時暈暈乎乎走不到榻邊,隻好撐著浴桶的桶沿,暫且緩上一緩。
誰曾想越站越暈,她渾身都軟趴趴的,跟個軟麵條一樣順著桶沿滑下來,天旋地轉醉得不行,她勉強憑著僅剩的一點理智想從芥子戒中摸出枚清心丹來吃,剛略一轉身,餘光便瞥到一方素白。
是素色的、流水一般的衣袂,正輕輕飄在梨花木窗欞,被清冷月色一襯,幹淨得像山尖一汪雪。
她腦子仍然混沌著,這個時候才察覺到有人正靠坐在窗邊,但因為迷迷糊糊感覺到氣息熟悉,她又極其敏銳的捕捉到了素色衣衫這一關鍵要素,於是很快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