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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對洛長鶴不一樣。
她可以玩鬧,但她不能這麼用心。
良久,溫逾白才微微抬眼,神色依舊是冷的,語氣卻淡淡:“結契?”
他微笑:“那阿霜恐怕要死一回道侶了。”
相凝霜不笑了。
她麵色也冷下來:“剛才在陣裏怎麼就沒捎帶著炸死你呢。”
她是真的動了氣了,溫逾白聽得出來,他半垂下眼眸,似笑非笑道:“…當真這般恨我?”
“兩世之仇。”
她回答得簡短,溫逾白卻變了臉色。
他微微皺起眉,麵色第一次沉下去,一字一句說道:“我對付的從來都是他,不是你。”
“阿霜,我從來未曾真正傷過你。”
相凝霜聞言一笑,有些譏誚的模樣:“有區別嗎?”
她這話的意¤
然而不言,不語,不曾抬眼,隻有如雲素色衣擺迤邐,仿若雪蔓延階下。
相凝霜靜靜立在原地。
半晌,她才敢開口,聲音有些小:“洛長鶴?”
一片死寂,沒有人回答她。
她頓了頓,慢慢上前,一步一步,卻隻是停在了離他三尺遠的地方,抱膝坐了下來。
在來的路上,迦陵頻伽簡單告訴了她一些事。
他們走後不久,魔軍便突襲東境,情急之下,洛長鶴並未來得及看迦陵頻伽的傳信。
待洛長鶴至東境邊界,魔軍鐵騎已屠一城,他於是出手,斷撫州、折碧水,殺三千獸騎,斬四名魔主,渡殞命修士,令魔軍退邊境千裏,至今不敢過撫州。
然而,他在陣前,出了意外。
迦陵頻伽告訴她時話說得極忐忑:“…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佛子他…不,我應該叫殿下。”
“…玉山將傾,並非落雪之錯。他很早便有了預料,因此給自己下了禁製,若是有一日失控,他自會沉睡,免得鑄下大錯。”
相凝霜想著這些話,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人。
蒼白、精致,明明閉著眼,明明沒有任何神情,卻讓人恍惚,覺得美,覺得非人,覺得遙遠,仿佛遙遙三十三重天上,不願垂目見世的神佛。
她又想起迦陵頻伽告訴她的“沉睡”。
她不解,問要睡多久。
迦陵頻伽沒能回答,或者說,他根本不敢回答。
相凝霜仰著頭,突然便生出火氣。
“你要是真的這麼睡過去,我就去投奔溫逾白了。”她細聲細氣的說道,很誠心的樣子,“…別的不說,我還能撈個魔後當當。”
還是沒有回應,她托著下巴,又換了口風:“…或者我又去當回我的妖女,養八十個男人在棲霜穀,一三五魔修,二四六妖修,你覺得怎麼樣?”
依然是她自說自話。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大法華寺的日子,她頂著張美麗的臉百般引誘打擾他,而他巋然不動,眼風都不動一下。
現在想著,他那時候估計憋的要命。
相凝霜撐著臉頰,少有的安安靜靜的樣子,半晌,突然抬起手指,虛虛勾勒他下頜輪廓,一勾。
“我恐怕要做一件蠢事了。”
她站起來,一邊慢慢上前,一邊說道:“迦陵頻伽說,你此刻識海混沌,神識更是有可能遺落虛空,想要醒來,何時能夠醒來,隻能由你說了算。”
“但我覺得不一定。”
“……我曾受你血灌注,如果這世上能有人進入你的識海,那也隻能是我了吧。”
相凝霜慢慢低下`身,彎起唇角一笑,霎那光豔動人難以描摹,幾乎照亮這沉沉佛堂。
她靠在他膝上,伸出手,按向他眉心。
………
………
暈眩,痛,深淵一般的墜落。
對於洛長鶴這樣修為的人,貿然侵入識海幾乎等於送死,哪怕是在他無意識的時候,靈台也會自然而然有所動作。
但很快,似乎是辨認出了什麼,又仿佛是本能一般,她的神識被從灼熱火獄溫柔捧出,遊魚一般落入溫潤水中。
良久,她終於能看到什麼。
白,茫茫無際天地一色的白,極地冰原,皚皚霜雪,連綿不絕。
是雪山。
然而並不是她之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