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兩人因為黎冬堅持不許他接送而大吵一架,最後以她小心翼翼來道歉不了了之。
此後,黎冬再也沒去過醫院陪夜,直到高考結束。
“......你要嚐一口嗎?”
溫和的詢問聲打斷回憶,祁夏璟回神意識到他正緊盯著砂鍋,時間太久,以至於黎冬以為他很餓。
“肉還沒燉爛,先喝點湯吧,”黎冬將盛著湯的瓷碗放在他麵前,“菜快好了,你喝的時候小心燙。”
“好,謝謝。”
晶瑩湯汁香味撲鼻,整個開放式餐廳都飄著稠濃勾人的肉香;漂浮在湯麵的蓮藕沾著細小油滴;一口咬下去,燉到軟爛粘糯的藕斷絲連,濃湯和香氣彌漫在唇齒間,久久不散。
黎冬又端上蒜香雞翅根和油淋空心菜,讓要祁夏璟先吃。
她穿著米色圍裙在廚房忙碌,寬鬆的家居服難掩背影清瘦和腰肢纖細;低頭熟練地將菜切好下鍋,油濺到手背,也隻平靜地用廚房紙擦去。
時而會轉過身看他,緊張又帶著期許地問:“味道還可以嗎。”
“嗯,好吃。”
比起美味,祁夏璟其實更傾向於用“熟悉”形容——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味覺也會有記憶。
再一起時,他無心提過黎冬做的菜好吃,自此她每次周末回家,都會給他準備六道菜,直到高考結束,從無例外。
祁夏璟每每回想,都隻覺得當時自私又粗心,長達一年半的時間裏從沒想過,如果黎冬把給他做飯的時間用來睡覺,高考前還會不會總流鼻血。
黎冬表現的太風輕雲淡,每回都解釋是順便盛給他一份,卻沒解釋過,為什麽每道菜都恰好是他喜歡的。
她總是這樣,無論是麵對祁夏璟再無理的要求,還是來自原生家庭的困苦,都未曾有過一句抱怨。
祁夏璟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不算寬敞的灶台旁,沉聲道:“有我能幫忙的嗎?”
他對廚藝一竅不通,即便在A國求學最窘迫的幾年也是用麵包對付,寧可得胃病也懶得進廚房。
但祁夏璟此刻覺得,不能留黎冬一個人在廚房。
做飯是她提出的好意,卻不該是她應當的責任。
黎冬習慣了獨自忙碌,轉身就見祁夏璟大山似的擋在眼前,身體由於慣性保持前傾,險些頭撞在他胸膛。
男人身上散發著壓迫感極強的雄性荷爾蒙,總讓她心緒慌亂,眼神無處可放。
她慌亂端起一盤葷菜,遞過去:“麻煩你了。”
“沒事,”祁夏璟接過新出鍋的辣椒炒肉,端詳碗裏的青椒幾秒,緩緩皺眉,
“這是給我吃的嗎?”
被冷落的罐頭這時蹭的豎起耳朵,興奮地衝過來,仰頭狗叫一聲。
“閉嘴,”祁夏璟低頭,麵無表情道:“也不是給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