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洛重淵吸了吸鼻子,軟糯的聲音故作冷淡,“是我以前換鱗的時候攢下來的。”

這些鱗片他本來是留給自己用的,他記得老族醫告訴過他,在人間行走,身上沒有銀錢是不行的。

眼下,如果幾個鱗片就能讓這人將自己留下,倒也省了很多事。

君離鬆了口氣,但這口氣沒鬆完,他的眼睛又亮了。

揉了揉洛重淵鬆軟的頭發道:“那你攢了多少?”

“兩百片。”洛重淵十分誠實,絲毫沒有隱瞞。

君離一雙好看的鳳眸彎成了月牙,捉住他的小臉蛋使勁柔了一把:“鍋鍋好棒,這樣我以後就有錢養你了!”

洛重淵瞧著君離滿臉笑意,忽然覺得這人還挺容易滿足的。

他身上的龍鱗有一元之數,成年能夠化形的時候都要換一次鱗,象征著他們的成長蛻變。

因為記著老族醫的話,他特意挑選了兩百片形狀最完美的龍鱗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現下倒真是派上了用場,也不錯。

一旁的江渙聞言,默默轉開頭去。

沒眼看啊,師尊這多少有點不要臉了。

三人又行了一會兒,便隱隱能看見這林子的出口。

江渙又想起蛙神的事情來,問君離:“師尊,那蛙神,就是你剛剛收服的紅衣女鬼?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君離點點頭,把剛才和周念打鬥、對話的內容都和江渙說了。

江渙還是有些懵:“那我們現在去做什麼?”

既然君離沒打算消滅女鬼,難道他們要帶回山上去麼?

君離手上也沒閑著,手指捋著洛重淵又細又軟的淡黃色頭發把玩:“去找她爹,還有好多重要的事情沒問出來呢,你就衝進來把我打斷了。”

江渙:……

他也不想的好嗎?可那小東西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光屁股小孩,他也從未親眼看過精怪化形啊,又不知該怎麼辦。

說話間,三人已走到樹林入口。

江渙剛抬腳要走,被君離伸手攔下。

但見他用空著的手捏了個訣,一陣風憑空吹來,將地上撒的一道粉末吹散了開去。

知道江渙又要問,君離直接開口解釋:“這是香灰,裏麵摻了骨灰的。”

江渙將自己抱的更緊了點,就莫名覺得很冷。

“是那些清水鎮上死去的小孩和大人們的骨灰,”君離淡淡道,“遇血成煞,防備的就是來這廟中祈願的人。”

“如果剛才我們在和周念打鬥的時候見了血,現下想出這裏可就不容易了。”

江渙咽了下口水,有些後怕,還好他撞上廟門隻是磕痛了後腰,沒有被劃傷劃破。

三人出了林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村中荒涼破敗,時不時響起的鴉啼更顯得寂靜詭異。

江渙想伸手去扯君離的褻衣袖子,抬眼就撞上了洛重淵冷淡的眼神。

他趴在君離肩膀上,緊抿著嘴,盯著江渙一言不發。

江渙:……

朝洛重淵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然後默默縮回手去。

見江渙知趣,洛重淵便移開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凡間沒什麼規矩,才如此隨意,但他就是看不慣江渙和這個人拉拉扯扯的樣子。

耳畔又卷起了陰風,君離腳步不停,朝著不遠處一座倒塌的破屋子道:“我把你女兒帶出來了,不想見見?”

破屋子內一個佝僂的瘦小身影晃了晃,倏爾一道黑影閃過,那雙腳殘疾的老頭已然站在了三人麵前。

老頭依舊帶著那頂能遮住大半張臉的草帽,他動作是快,那拄著拐棍的手卻在止不住顫唞。

手掌一翻,一隻白色的小瓶出現在了君離掌心,在老頭的麵前晃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