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一直一個人獨占二樓,清淨。

老太太給冉酒找了幹淨的被褥,很貼心地把臥室安排在容汀旁邊,笑眯眯囑咐她:“你就住這屋吧,挨著小汀,晚上有啥事直接喊她。”

容汀不知道跑哪去了,老太太喊她:“熱水燒好了沒有?”

容汀剛看完熱水器溫度,才從二樓浴室走出來,“燒好了。”

他們這邊的熱水器原始簡樸,基本全是太陽能供熱,下午蓄好水以後晚上才能用。

容汀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儲存滿了水,到晚上應該差不多了,她想應該夠冉酒洗澡用的。

老兩口年齡大了,也不愛熱鬧,不到九點半就進了自己那屋,再也不出來了。

二樓隻有她們兩人,仿佛又回到了一起合租時那種自由,容汀給冉酒指了浴室,囑咐她記得帶上換洗衣物,不要用涼水衝澡,出來的時候可以隨便穿,不怕被人看到。

她安頓完冉酒,趴在床上的時候,還有一種在夢境中的感覺。

西潯偏遠,此時萬籟俱寂,樹下也靜謐,她們似乎同時被與世隔絕。

沒有人知道她們的關係,除了她,冉酒也不是屬於任何人的。

浴室離這邊很遠,她幾乎聽不到動靜,開始還探出頭聽聽,後來發現冉酒應當用不著她了。

她關了燈躺在床上,太開心了,久久地張著眼睛。

她咬著嘴唇,頭枕在胳膊上,有種失重的感覺,好像漂浮在幽藍深邃的海洋中。微不可聞的淋浴聲證明冉酒真的在她身邊,她在這種溫吞的幸福中快要溺死。

後來還是熬不住了,一種疲乏很快覆蓋了激動的心情,兩隻眼睛緩緩合上。

半睡半醒間,門突然響了一下,外邊那人似乎不知道怎麼開門,推了兩下沒推開,接著往外一拉,直接進來了。

細弱的光線透進來,當中勾勒出個纖長的人影。

容汀下意識偏過臉,還沒等反應過來,旁邊的床被輕輕壓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冷香傳過來,冉酒帶著溼潤的水汽直接鑽進了她被窩。

容汀被冰涼的肌膚貼住,瞬間坐直身體,聲音吃驚卻含糊:“你怎麼了?”

冉酒溼潤的烏發垂在肩上,在那段陰影裏一晃一晃,她似乎摸索著什麼,小小地抱怨了一句:“你這裏隻有一個枕頭啊。”

摸了半天沒摸到,她幹脆把她的枕頭揪過來,堂而皇之地占用了一半。

等躺下去了,冉酒麵朝她這邊躺著,才想起她剛才的問題,很莫名其妙,“什麼怎麼了?”

容汀有些語無倫次:“不是給你準備了個屋子………你不是在隔壁嗎?”

冉酒嬌氣地嘟囔著那邊的被子有點厚。

容汀又抓了抓自己的被子,好像也很厚啊。

這邊鎮上就是很不方便,家裏用的都比較簡陋粗糙,老人也睡慣了不在意,還總說厚被子才舒服。

她想起冉酒夏天要麼蓋空調被,要麼就是蠶絲薄被,可能對她外婆家四季如一的厚被子不適應。

她猶豫了一下,“那你在這裏睡,我去你那屋吧。”

冉酒原本麵對著她躺著,剛才還偏頭扯出肩膀壓住的一縷頭發,聞言忽然不動了,就這麼支起身子看她。

容汀的眼睛剛適應黑暗,能看出她的肩膀上反射出瑩潤而瓷白的光,被子正好蓋在胸口上邊,此時她不動,甚至能感覺她的目光猶如實質落在她身上。

冉酒無奈地笑了一下,“兩個人睡一張床很擠嗎?”

容汀臉上燥熱,忽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嗎?”冉酒探出胳膊,伸手戳了戳她,“那你把我帶回來是當擺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