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牛肉,還專門多沾了點辣油。
容汀見她被燙了一次,心思跟著她的動作都提了起來,好在她這回學聰明點,吃的時候還吹了吹,那片薄薄的肉片在筷子上顫顫巍巍,最後被她輕快的放在嘴裏。
冉酒每次吃東西的時候很有特點,下筷的頻率很快,然而咀嚼也認真,眯著眼睛品嚐時和吃貓條的貓咪一樣。
她薄薄的臉頰鼓起落下,咀嚼時臉頰線條明晰,最後咽下去的時候,細白的喉嚨那微微鼓了一下,白晃晃的像是勾引魚類的浮漂。
外婆見她的牛肉都吃完了,又拿出盆子給她添了好多牛肉。
冉酒受寵若驚地捧著碗,瞄著小山般落在碗裏的牛肉,眼睛都發光,她笑著說:“謝謝外婆。”
又孩子氣地和容汀說:“汀汀,你家牛肉真好吃。”
容汀剛嗦了口粉,不得不被她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可愛到,溫柔地看她:“那你就多吃點。”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久遠的回憶,碰碰碰旁邊的外公,“你以前也是這樣看我嗦粉的。”
容汀:“……”
一晃五十年,兩個老人已經是老夫老妻,頭發沒一絲是黑的,臉上皺紋遍布,甚至手背上都長了老年斑,給人夾菜的時候也會顫顫巍巍。但是被皺紋遮蓋的眼睛,仍然閃爍著含蓄而溫柔的光。
外公一直比較內向,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在家裏幾乎無存在感。
這時被點了名,他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吃你的,都多大了還瞎說。”
“你們看他,還害羞了。”外婆又給老漢碗裏也加了一勺肉,“你年輕的時候可愛吃我做的牛肉米粉了,當時聞著味兒就能過來。還穿著那電線工的破爛衣服,頭上還帶個探照燈,髒兮兮的就蹲在我家門口,簡直和做賊似的。”
容母和容汀她們科普:“你外婆家當年開著村裏數一數二的小餐館,當時大鍋飯還盛行,小餐館還不實行。隻有你外公嘴刁,非要下館子,覺得你外婆做啥菜都特好吃。”
後來兩人在一起,老兩口裏邊老太太做的一手好菜,老頭有一手修電線的絕活,隻要家裏那些電器出了問題,他絕對上手就能修好。
吃完飯冉酒肚子有點撐,拉著她出去散步。
就趁著沒人偷偷跟容汀說,“剛才聽你外婆說,我都想象了一下你以後是什麼樣子。等你年齡大了,肯定是很知性的女教授。”
冉酒都能想象出來,容汀做事那麼嚴謹,學習也特別好,到時候應當會留校工作,要穿著柔軟的白襯衫和灰色裙子,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就算到了老了也會特別溫柔。
容汀聽的心笙一動,“那你呢?”
冉酒微微歪了下頭,好像還真沒想過自己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容汀也看著她那張清豔又略顯俏皮的臉,“我覺得,冉小貓長大了可能還是一隻冉小貓。”
清冷的,酷酷的,偶爾會粘著她抱怨這抱怨那,還會喜歡看動畫片,偶爾出去狂吃一頓。
反正她都喜歡。
*
吃完飯到了晚上,最終的審判還是來了,容母堅持要把她帶回去,怕她留在這兒打擾老兩口清淨,再說從市中心坐車回帝都更方便。
老太太雖然有些不願意,不過想到倆人也確實住了很長時間了,想著這麼年輕的孩子總要有自己的事情做,便默許了。
坐在車上時容母讓容汀和她坐在前邊,不讓她去後座,說會擠到冉酒。
後來她倆的部分行李後備箱放不下,暫時放在了後座,冉酒也在後邊,兩人雖想搞小動作最後隻能無語凝噎。
回家時,容汀連磨帶蹭進了門,把自己和冉酒的行李放好之後,渾身卸力地靠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