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家。”
不等二人再開口問些什麼,乞丐似乎是怕他們反悔,連忙將那銀子揣在懷裏,扶著牆角站了起來,摸過拐杖,踉踉蹌蹌地迅速走遠了。
他雖隻剩下一手一腳,也硬生生走出了手忙腳亂的感覺。
李青燃:……
鳳凰:……我們這麼嚇人?
小鳳凰看著乞丐消失的方向,朝李青燃揚了揚下巴,感歎道,“其實……他恰好斷右胳膊和左腿,可以稱得上一句幸運。”
若是同斷的是左手左腳,或是右手右腳,那他就很難走這麼快了。
不光如此。
仔細一看,街上瞎了左眼或者右眼的人有很多,但同時瞎了兩隻眼睛的卻沒有瞧見幾個,斷手的比斷腳的要多,斷左手的又要比斷右手的要多。
大多維持著一個殘廢但是又不完全殘廢的狀態。
李青燃忽然轉頭,看見小鳳凰真盯著啞巴少年出神。
“在想什麼?”
鳳凰頓了頓,“我在想,那王家看到他們家小公子失而複得,是會開心呢,還是會害怕?”
少年木楞地跟著李青燃和鳳凰身後,朝東麵走了一陣,遠遠便聽到樂器齊鳴之音。
一陣風自遠方刮來,吹起漫天柳絮如大雪。
李青燃伸手在空中一截,他修長白淨的雙指間,夾著一張白色隨風刮來的紙錢。
他們這才聽清,方才那陣斷斷續續的樂鳴,是哀樂。
此刻正從王家大院裏緩緩傳出。
第13章 王家喪事
鳳凰往後望了一眼,腳步放慢了些,“怎麼,王齊風才失蹤一夜,王家竟然如此心急地要給他辦喪事了嗎?”
李青燃搖搖頭,“或許不是他的。”他將手一鬆,那片紙錢便像大白蛾子,繼續撲棱著隨風向遠方。
先前被抹去朱砂記,重新安了驚魂的王齊風卻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渾身顫唞起來,他猛地奮力掙鬆了神縛,撒腿朝王家跑去。
二人連忙跟上,遠遠便瞧見王家大門兩側貼上了白底黑字的挽聯。
大門正中央挽著一黑一白兩朵綢布花,披下的緞帛從大門垂下一路往裏,一直拖到了靈堂之上。
靈堂正中有張供桌,上麵擺放著牌位,上頭寫著“王氏家主王山川之靈位”。
堂中左右跪著兩列奴仆,貼著棺材跪著一名身披麻衣的美婦,一個半大的少年正挨著炭火盆跪著。
炭火盆裏燒著白燭與香蠟,灰燼伴著紙錢,被風一吹便散至遠方。
王齊風跌跌撞撞衝進去的時候,那美婦先是一愣,而後又是一副早有料到的表情,冷冰冰地低聲啐了一句不太好聽的話。
而王齊風的眼睛隻是死死地盯著那烏黑的棺木,良久,他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了幾句暗啞的啊啊聲,癱坐在堂中。
一旁跪下的仆人中有幾個麵色難看,幾欲開口。
但最終眾人又鼻觀口口觀心,甚至沒有人去扶上一把。
氣氛十分凝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王家是一個氣氛不太和睦的。
但這也畢竟是人家的家事,鳳凰頓時有一種……有種多管閑事的心虛感。
她碰了碰李青燃的肩膀,細嗡嗡道:“你說,我們昨夜將他截回來,是不是壞了什麼事?”
李青燃嗯了一聲,遞給了鳳凰三隻線香,“壞便壞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一腳跨進靈堂,便聽到了一聲重重的歎息。
那身披麻衣的婦人應當就是王家夫人了,隻不過無論從年齡還是態度上來看,都不是王齊風的母親。
果然隨後就聽到有仆人報道:“二夫人,有客人來了。”
美婦點點頭,吩咐下人把公子扶回房間,這才有人敢上前扶王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