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時間同待一個密閉空間,宋雪景快窒息了。
他認真思索,降到一個他認為應該合理的數字:“兩千?”
停頓一秒,宋雪景低聲補充:“給我錢,昨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
濃烈的薄荷氣息猝不及防靠近。
宋雪景心髒徒然一跳,扭頭直接撞到了男人的鼻梁。
“……”
絲滑的緞麵快被宋雪景的十根手指揪破了。
溫熱的氣息噴到宋雪景鼻尖,他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眼睛低垂向下,不敢對視。
陸延則目不轉睛審視著宋雪景。
左邊眼尾,有一顆顏色極淡,不湊近無法發現的紅色小淚痣。
是他?
陸延眼前閃過半月前的記憶。
飛往最後一場演唱會的飛機上,坐他鄰座的演唱會讚助商有意無意一直蹭他腿,他找理由和經濟艙的助理換了位置。
讚助商若無其事跟到了經濟艙。
陸延心煩,索性起身去衛生間避開。
正閉目養神,有人在外敲門。
“請、請問……能快……”
低到離譜的音量,陸延打開門,尚未看清,門外的人立即後退,頭恨不得直接栽進地麵,音量比剛才還小:“謝謝。”
陸延掃了眼,看不見五官,隻能看到一截纖細、白如雪的脖子,以及左眼,顏色極淡的紅色小淚痣。
如此獨特的淚痣和膚色,很難雷同。
陸延嘴唇有點幹,開口嗓音也低沉沙啞:“叫什麼名字。”
他被下藥是家常便飯。
從酒吧駐唱到出道走紅,想爬他床的男人女人從未斷過。
這次助理司機同時被收買,終於中了一次招。
清楚收買助理司機的另有其人,隻是為何會換人,陸延毫無頭緒。
宋雪景渾身不自在,恨不能馬上離開,聽到陸延的話,他上身往後退,微不可察搖頭:“我們沒必要互通姓名。”
陸延眼中閃過詫異,片刻又恢複平靜:“你怎麼進的房間?”
這次,宋雪景音量低得直接聽不見。
陸延直接抬起宋雪景的臉:“大點聲,聽……”
天大亮,陽光穿過薔薇花的縫隙,爭先恐後落到青年的臉龐。
濃密顫動的長睫鍍了一層薄薄的金色,稍稍用點力,似乎就會破掉的肌膚。
以及,烏黑明亮的星眸。
兩張臉幾乎貼上,宋雪景眼底湧出驚慌,他下意識閉上眼,加大音量重說一遍:“走錯房間了!”
短暫的失神過去,陸延眸色微沉,若有所思端詳著宋雪景:“走錯?”
宋雪景默默往後挪著臉,音量雖小,卻清楚解釋了昨晚的烏龍:“電梯故障,我撿錯了別人房卡,他接電話離開了,沒發現。”
陸延不接話了,過幾秒,他鬆開了宋雪景的下巴:“借手機打個電話。”
宋雪景眼睛虛開條縫,模糊的光影裏,他第一次看清男人的臉。
年輕,英俊。
宋雪景小聲說:“門口書包裏。”
陸延翻身下床。
他上身穿著襯衫,下`身僅著一條內褲,宋雪景拉高涼被,悄無聲息把臉也罩了進去。
——
陸延隻剩一身衣服,其餘東西被助理清走了。
他走到門口,看到了宋雪景的書包。
擱在門後的黑色雙肩包,立著高度和門鎖一樣齊平了,還鼓鼓囊囊。
陸延彎腰拉開書包鏈,哢嚓,先是一包牛肉幹掉出來,緊接著一大堆各色包裝的零食陸續滾落出來。
如若不是掉出一張工號牌,任誰都會認為宋雪景是來進貨的小老板。
陸延撿起工號牌,和青年漂亮臉蛋一樣漂亮的正楷字寫著——航天動力第二研究所,宋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