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放回工號牌,繼續翻找。

兩分鍾後,他終於在一袋撕開的零食包裝袋裏,找到了手機。

一部,樸實的老人機。

陸延沉默一瞬,撥了江行電話,講電話時,陸延目光不由看向宋雪景。

宋雪景埋進被子裏,已經幾分鍾維持不動了,像個雕塑。

電話裏,江行急得嗓子眼都在噴火:“陸延你嫌我心髒太健康了是不是!一晚電話都不通!你沒回家跑萬湖酒店幹嘛!我得到消息,現在他媽有十幾個狗仔拍到你和男人待了一晚!要是曝光,你清純母單男大學生的人設得塌!你到底在幹什麼!”

陸延毫無波瀾,目光仍是看著宋雪景。

等江行咆哮完,他淡淡開口:“沒什麼,我要結婚了。”

江行:“……”

陸延掛了電話,書包裏有現成的紙和筆,他寫好協議,走回床邊遞給宋雪景:“簽吧。”

宋雪景輕拉了一下涼被,露出一雙緊張閃爍的黑眸。

很快,他看清了紙麵上的字。

結婚協議?  結婚協議??

這個世界,同性可以登記結婚,林有拙和陸起就結婚了。

宋雪景寧願他是出現了幻覺。

“什麼?”

他抱著最後一絲自欺欺人,希望陸延說出另外的答案。

然而,男人薄薄的嘴唇,吐出令他絕望的字眼:“結婚協議。”

宋雪景不明白,是他提的價格還不合理嗎?為什麼走向還是往狗血的方向狂奔……

他鼓起勇氣做最後一次掙紮:“我不需要你負責。”

陸延:“是我需要你負責。你走出這扇門,全世界都會知道我被你睡了。”

宋雪景聽不懂陸延的話,唯一明白的,是狗血文的世界,想遠離狗血很難。

宋雪景不打算和男人談判了。

他低下頭:“我需要考慮,你先洗澡,洗完再談。”

陸延把結婚協議放到床頭櫃,進到衛生間,很快響起水聲。

宋雪景立刻放開被子,快速穿好衣服,抱緊他的書包,頭也不回跑了。

宋雪景跑出酒店,早上八點多,陽光很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

宋雪景雙腿卻打著顫,他膚色極白,此刻痛極了,臉色也沒任何差別,隻有他自己知道,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比他動手術還疼。

擔心陸延會追上來,宋雪景打車讓司機開了一個小時,才找了一家藥店買藥。

宋雪景不知道應該買什麼藥膏,在藥架徘徊許久,拿了一盒外用止痛藥膏。

結賬時,收銀員瞄著宋雪景的頸間,忍不住問:“需要幫忙嗎?”

宋雪景嚇了大跳,心虛搖頭,匆匆付了錢就走。

宋雪景下午要回研究所,來不及回家洗漱,他又買了一套換洗衣物,就近找了個酒店開房。

洗澡時,宋雪景終於能檢查自己。

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皮膚,頸間更是有深深淺淺的紅痕。

收銀員就是看到了紅痕……

宋雪景抬手用力蹭了蹭眼睛,上完藥出浴室又外賣了膏藥貼,脖子兩側各貼了一大張蓋住紅痕,這才去了研究所。

他沉默不善社交,完全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宋雪景暗中鬆了口氣,投入了工作。

工作時沒感覺,等工作結束,宋雪景才感到塗了藥膏的地方很不舒服。

他悄悄環顧四周,發現辦公室沒人了,他起身奔向了衛生間。

進隔間處理好,宋雪景茫然地盯著門板,半晌沒動。

忽然門板顫了顫,有人在外麵問:“宋老師,你沒事嗎?”

宋雪景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