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艾帶著憐憫的眼光看著褚洽,這家夥肯定還沒有回過神來,否則以他的頭腦,若知道如此,肯定會懇求王烈現在就殺死他,落個死無對證,否則一旦被王敦知道事情的真想,動手對付他們陽翟諸氏,那時候他和生不如死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刻,謝艾知道,王烈終於徹底拋棄了心底的仁慈,準備在江左大動幹戈了,而這真是一件很值得他期待的事情呢。
可是,不管怎樣,褚洽今日算是躲過一次死劫,人其實在心底深處都不會主動想死,哪怕是不怕死的人,褚洽一聽王烈說不殺他,心裏卻猛的一鬆。
這一下,剛剛強自堅持的傲氣盡喪,隻覺得陣陣刺痛從斷骨處傳來,這些年錦衣玉食的他何曾遭受過這種痛苦,忍不住哀號起來。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心下都有些惻然,王烈卻再不留情,一聲令下,也不用縣內的那些官差,狂瀾軍內狂瀾禁衛的執法隊上前,掄起棍子,兩人一組,對準案犯的屁股,劈啪之聲響徹大堂。
諸洽開始還在大聲喊痛,後來就變成了哀號,最後又變成了懇求,懇請王烈繞過他,再無開始的囂張氣焰。
王烈卻是毫不動情,隻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數年前,還是一介小卒的他,不也正是這般模樣,被人陷害壓在地上,杖責三十麼。
那時候又有誰能幫他,而今日一介小卒可以穩坐案前,杖責一個枉法的士族,這就是實力改變一切。
更何況,褚洽是罪有應得,王烈又怎麼會同情他。
四周的百姓卻在令狐微的帶領下,大聲叫好,甚至還有人高呼:“打死這個民賊,打死他”
褚洽聽了,又疼又氣,隻覺得那些叫罵斥責在耳中越來越響,似乎被人放大了一般。
怒火攻心之下,棍子還沒打完,就暈了過去。
王烈一看,冷笑一聲,這一刻,他心中對某些士族所懷有的恨意徹底被解開。
說起來,這還是褚洽的一件功德,讓他打開了心結,否則王烈內心裏總有對大多數士族的敵視,這對他入駐江左絕對沒有好處。
王烈一擺手,示意手下停止繼續杖責褚洽,然後對堂下眾人一環手道:“諸位,今日烈出於不忿,為民請願,所做的事情激烈了一些;諸位回去後不要聲張,傷者一會可領取五百文的診病錢,然後回家安心養病,不要再參與其中,以免連累諸位,一切自有烈一人承擔”
眾人一聽,頓時更加感激涕零,忙道:“我等願與大人同進同退。”
有人甚至跪倒在地,連稱王烈為青天。
隨後,該杖責的杖責,該判刑的判刑,一幹人等全不放過,褚洽則被人送去郎中哪裏救治,他的狗命還要留下,與狂瀾禁衛得到的證據全部送到王敦哪裏,到時候好能讓王敦明白事情原委。
王烈也不管堂下諸洽死狗一般的模樣,帶著令狐艾返回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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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諸洽,王烈卻毫無欣喜,因為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至少在表麵上諸洽是王敦的人,雖然王烈留了褚洽狗命,也準備把自己掌握的褚洽背著王敦做事的證據交給王敦,但王敦卻難免會誤會他,進而提防他。
王烈並不是不想對付王敦,至少在冠禮時,聽程元譚說起自己的祖上,說起祖父王戎被王敦等人所害,父親王抗南下至今生死不明的事情,他就對琅琊王氏沒有一點好感,甚至數次設想過兵發江左,為祖父和父親報仇。
而且王敦為一己私利,曾數次坑害王烈和幽州,於公於私,王烈與王敦翻臉都有現成的理由。
但王烈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深知現在並不是和王敦翻臉的好時機,至少王烈在搞清楚誰才是幕後黑手前,並不想太針對王敦。
否則,按照現在得到的情報顯示,那暗中的敵人卻是恨不得王烈能誤解是王敦做了這一切,目的就是想要王烈和王敦開站,而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在軍力上王烈現在肯定占據優勢,但在地利和天時上,王烈卻一點優勢也沒有,這裏不是北地,百姓心思也都不會向著王烈,再加上各個世家的暗中阻擊,王烈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就算勝利,所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滿目瘡痍的江左,而且自己的兵馬也要盡數調遣到江左,到時候幽州必然有失。
因此,王烈才饒了褚洽一命,並將所有的證據都交給王敦,讓王敦做出正確的判斷。
不過這次借機收拾諸洽,王烈卻相信,隻要那幕後黑手知道了,一定會坐不住。
你時候,王敦再一發難,幕後之人至少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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