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裙角和光亮的皮鞋、
這幅華美的景象和記憶裏的某個場景逐漸融合起來。
沒有那麼華麗精致的吃食擺設,也沒有這樣絢麗明亮的燈光,但同樣是互相交談的人聲,夾雜著有點刺耳的偷笑,不加掩飾的打量。
“哎,他怎麼來了?”
“哈哈哈哈他跑這兒來幹什麼,又沒人跟他一起,怪尷尬的。”
“離他遠點,這個人奇奇怪怪的,不知道一天都在想些什麼。”
“博關注吧,是種病,有病得治啊。”
應春晚手心裏的汗越來越多,雙♪唇不自主地微微顫動,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隻有眼神還能遊晃一下,但始終不敢抬頭,仿佛自己的頭變得有千斤重一樣。
明亮的燈光像是殺人的利器,照亮他整個人的身影,讓他在角落裏也無法隱匿。
笑聲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刺耳,嗡嗡作響的說話聲充斥了整個鼓膜,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耳鳴,還是仍舊在有人嘰嘰喳喳地議論他。
耀眼燈光變得越來越白,越來越亮,剌得他眼睛幹澀疼痛,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放幹了血,動彈不得,渾身冰冷,掉入了冰窟窿裏。
“應春晚,我徒弟。”
寒冷刺骨的冰窟窿裏響起一個聲音,也很寒冽,卻能讓人一下子回過神來。
一隻手搭在他的後腰處,力度不輕不重,好像就是隨手一搭,支起了他這一整個人,帶著他快速從冰窟窿裏脫離逃身。
耳鳴聲退潮般褪去。
應春晚抬頭,臉上是略微青澀但仍舊得體的微笑,又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窘迫,看著非常乖巧禮貌,“您好。”
“哎呀,好俊的男娃娃,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應家裏的男孩女孩都長得漂亮吧。”
麵前是一位穿著淺米色吊帶禮服長裙的女人,一頭棕褐色的頭發挽得相當別致,上麵還帶了些水晶發飾,星星點點的光芒,柔和不刺眼。
老李摸摸頭,“應前輩,這是我愛人,王玉蘭。”
王玉蘭臉上是介於應淺的活潑和應無溪的優雅之間的笑容,看著非常和煦,又不會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
她瞪了老李一眼,笑著湊過來和應春晚悄悄道:“哎,小帥哥,我家老李那個牛脾氣肯定沒少給你們添麻煩,我代他給你和應前輩道個歉啊。”
她說著舉起手中高腳香檳杯,應春晚趕緊也手忙腳亂地接過一旁侍應生遞過來的香檳,但王玉蘭舉手攔了一下,從另外一邊端過來一杯果汁遞給應春晚。
“年輕娃娃喝這個,別學老李個酒桶,一天到晚喝個不停。”王玉蘭笑了笑,舉杯一口飲盡。
老李在旁邊尷尬地嘿嘿直笑,卻並不惱怒,在妻子的麵前和之前在劇場裏不信天不信地的模樣差距特別大。
遠處有些同樣端著酒杯的來客注意到了胖胖的老李,正想著過來和老李打個招呼,晃眼一看那邊還有個銀發的俊美青年,悄悄地互相交流著是誰。
“那位...好像是應家的人,應家那位師公?”
“旁邊那個呢,是應前輩的徒弟?應前輩收徒弟了?”
賓客們眼睛一亮,連帶著本場做東的老李都沒那麼有吸引力了,舉杯慢慢地往這邊閑聊著走來,都想和應家的人搭上幾句話。
“哎呀,我也不叨擾前輩了,應前輩和小應先生好好歇息一下。”王玉蘭舉著空杯致意了一下,轉身就迎上那些慢慢靠過來的賓客們,很自然地笑著與其他人聊起了天。
應春晚悄悄看過去,看到那些剛好被王玉蘭截下的賓客們仍舊有些朝這邊望了過來,眼中有好奇,也有遺憾,但並沒有鄙夷和嘲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