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沉了一分,幾個人沒有再說話,隻是互相搖了搖頭,宣布了無功而返的結果。
應平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河神娘娘,到底把人弄哪兒去了,該不會等著晚上再下手吧!”
應春晚忽然站起,不動聲色地看了應淺一眼。應淺立刻接上了他的眼神,雖然不明白應春晚要幹什麼,但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應春晚看向虎子和石頭,“虎子,你是不是手腕受傷了,不趕緊包紮一下的話之後容易感染。”
虎子一愣,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被袖筒遮住的手腕,他手腕沒受傷啊?
他抬頭,看到應春晚站在他麵前垂眼看著他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靈領悟到了什麼,站起來啞著嗓子道:“是,和師傅摸黑不小心磕了一下,能麻煩小師傅嗎?”
一旁的石頭還在傻愣愣地抬頭,“虎子哥,你手腕受傷了?那快點包一下吧。”
應淺提著包悄悄給宋冬和方君繆使了個眼神,跟著過來道:“我帶了跌打藥,小春有繃帶是吧?”
應春晚點點頭,三個人邊說話邊走到了另一邊,虎子捂著手腕坐下,應淺和應春晚則在他麵前蹲下,背對著其他幾人。
應淺一邊翻著包一邊低聲開口,“小春?怎麼了?”
應春晚用更低的聲音問虎子道:“虎子哥,你認識何葉嗎,她是哪家的人?”
這問題問得應淺一愣,她立刻看向虎子。
虎子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我們村裏雖然小,但也講究些男女之別,我們幾個兄弟平常一直和二爺做事,也沒怎麼見過村裏那些婦人,應該就是哪家的媳婦吧?”
聽到這個回答,應春晚心裏一下子沉了半截。
應淺琢磨出點味兒了,她手上動作緊張了一些,嘴上輕聲道:“這麼說,其實你根本就沒見過何葉,也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村裏的人?”
虎子有一絲茫然,“這,我們村平常也沒有別的人來,而且何葉穿的衣裳也是跟我們差不多的麻布衣裳,一看就是我們村的人啊......”
應春晚搖搖頭,把他在裏麵那間靈堂看到的靈牌的事給虎子和應淺說了,兩個人都是臉上一緊。
應淺輕聲細語,“小春,你確定......”
應春晚抿了抿唇,“靈牌上模糊了很多,但閨名確實是何葉這兩個字,還有那個屏風上的畫...仔細一看其實挺像她的。”
應淺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想辦法和其他人通了氣,但是小春,”她抬眼,眼神有些沉重,“如果何葉就是那位婦人的話,恐怕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驅逐鎮壓她才行了。”
無言的沉默騰起,應春晚心裏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死死揪了起來,滿腦子重複的都是應淺的這句話。
因為他有共情過,所以最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那位婦人所遭遇的非人的待遇和不公,甚至可以說,因為共情的原因,其實他的情緒反饋是和那個婦人一模一樣的。
所以他才猶疑不定,覺得做出這些的並不是那個婦人,雖然那位婦人被村民們逼迫至此。
但說不出口,遭遇了這種事死去的人居然沒變成厲鬼,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可隻能這樣了嗎,那位婦人的下場注定必須要這樣嗎?
以無辜之軀慘遭迫害而死,那些村民的後代們卻都好好活著,而且為了保護這群人的後代,她要被打散魂靈,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能再有。
憑什麼?
應春晚被自己莫名冒出的念頭給嚇了一跳。
超度和鎮壓是兩種不同的概念,超度完成亡者的執念,送亡者入因果,而鎮壓則是直接將亡魂三魂七魄全部打散,比永世不得超生還慘,從此以後因果中不會再有一絲一毫有關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