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這裏。

“先生,下課了。”

可能學生時代的共性還殘留在腦海裏,聽到這句時,丁合竟然有種解脫般的感覺。

既然下課了,他應該也不用再站在這裏裝老師了吧?

坐在座位上的應春晚在聽到鈴聲後試著動了動。

身邊的無臉學生,尤其是那個紮著麻花辮的獨腳女學生並沒有其他動靜。

他這才放下心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前麵去,拉住還在發抖的丁合,“應該沒事了,出去吧。”

丁合又嗚咽了一聲,“春晚哥哥,你膽子太大了。”

應春晚一愣,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中劃過,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膽子太大”,還是因為這句“春晚哥哥”。

這感覺轉瞬即逝,甚至來不及抓住。

兩個人做賊一樣小心翼翼走到門口,丁合轉眼時無意間看了眼黑板的方向,這一眼立刻讓他覺得還不如不看。

滿黑板的“死”字。

丁合麵如土色,扭回頭再也不敢亂看。

黯然無恙邁出教室,兩個人總算是鬆了口氣,結果一轉身,那口剛鬆下來的氣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教室門外站著一個人,對著教室牆,手裏提著一個老式的大鈴鐺,正一板一眼地敲著。

應春晚視線落在那人下半身上,紮了褲腳的長褲,一雙千層布鞋。

兩個人不敢出聲。

外頭的月光也奇怪,不是那種清清冷冷的淡白,也不是明亮的微黃,而是帶著點血色的棕褐,斜著照進來,照亮那個人半個身子。

那個人忽然有了動作,整個人十分僵硬地轉了過來。

丁合一聲尖叫已經醞釀在嗓子眼裏了,看到那人的臉後又生生壓了下來。

“...康子?”

是康城。

康城好像已經完全被嚇傻了,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沒了眼神光,整個人仿佛神遊天外,丁合試探著出生後,那雙眼睛才微微有了反應。

“丁丁丁丁合和小春啊,老老高說的那些書你們搬搬搬好了嗎?”

丁合沉默。

行,總算來了個比他還膽小的。

應春晚看著康城手裏那個大鈴鐺,默了一下,“康城,你怎麼在這裏敲鈴鐺?”

康城快哭了,“小春,我控控控製不住我自己。”

知道是康城後兩個人再仔細一看,康城身上的衣服也變了,上麵是一件短衫加汗褂,下麵是綁了褲腳的長褲,和應春晚的中山服還有丁合的長馬褂都不一樣,看起來像是長工雜役會穿的衣服。

“這到底是哪兒啊...”康城聲音有點崩潰。

應春晚忽然又想到課上聽到的三教的事,猶豫了下後給丁合和康城說了一遍。

丁合抱著雙臂抖了抖,“小春,你怎麼不早說!!”

應春晚又沉默了一瞬,”說了的話咱們就不去給老高搬書了嗎?“

丁合想了想老高的雷霆手段,又閉上了嘴。

應春晚又看了眼他們三個人身上的衣服,“看這樣,我們應該都被拽進來充當了其中的一個角色。我是學生,丁合是教師,康城應該是打鈴人,不知道昊天現在在哪。”

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後康城恢複了不少,還忍不住嘟囔了句,“怎麼你們都這麼高大上,隻有我是個看門的。”

丁合縮了縮手,“咱們快去找昊天吧,一會兒還不知道又有什麼事。”

三個人說完就連著細細看了另外幾個教室,但都沒有看到丁昊天的人影。

康城絕望道,“草,昊天去哪兒了,他該不會是什麼校長之類的,不在這層樓吧。”

三個人走到盡頭那間教室,康城說完視線晃過樓梯口,然後聲音又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