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退隱後很閑,若是在古代,必定會被稱之爲“閑雲野鶴”,但挪用到2014年的今天,他變成了一個居家男人,在英國住宅裏,過著最平凡和簡單的生活,似乎可以就這麼日復一日到永遠。
8月走過大半,天氣不再酷熱難當,消退了熱度,偶有微風襲麵,道不盡的舒適愜意。
飲食不好,阿笙情緒難免有不好的時候,盡力昏製著,但某一天,終究還是莫名其妙的發起火來,像個任性的孩子,僅僅因爲午睡的時候,外麵蟬聲擾耳,煩躁醒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偏偏要吐不吐,就那麼不上不下,莫名委屈。
她睡不著,也不讓陸子初睡,推醒他:“知了吵個不停,我睡不著。”
陸先生起*,叫了陳廚、徐源和賀蒙拿著長桿子,大中午因爲阿笙一句話,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回到臥室,陸先生額頭都是汗。
他那聲“知了沒了”剛出口,知了就不合時宜的再次唱起了歌,太猖狂了,阿笙覺得就連知了也在跟她作對,豈止是一個心煩氣躁。
“哪裏沒了?”手裏抓著枕頭,就那麼朝窗口位置扔去,似是想驅散綿綿不斷的知了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陸子初抿脣站著,見發完火之後,阿笙垂頭看著被子,委屈的摳著手指頭,陸先生心疼了。
她隻是想睡個安穩覺而已,怪他沒虛理好。
懷孕後,她食慾不好,一天要吐好幾次,但爲了孩子,總是強忍著噁心,往嘴裏強塞著食物,生怕營養缺失。他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她呢?
她不是有心發火的,想必發完火之後也覺得不像是往常的自己,心裏指不定怎麼難過著,這般通曉她的心理,以至於32歲的他在彎腰撿枕頭的時候,心被無聲撞疼了。
拍了拍枕頭,俯身攬著她上半身,把枕頭放在她身後,輕聲安樵著:“別惱,我這就出去把知了都趕走。”
阿笙愣了一時,擡眸看著陸子初,他已離開了臥室,忽然意識到自己適才太過無理取鬧了。
別墅一帶樹木衆多,那些知了根本就沒辦法全都驅除,外麵還那麼大的太賜......阿笙起*下樓,先是倒了一杯水,沒有先前那麼噁心了,這才站在窗戶前朝外看。
林蔭大道上,陸子初正站在烈日下,吩咐賀蒙幾人往哪邊驅趕知了,阿笙眼睛模糊了。
8月盛夏,流沙說她很喜歡,因爲雨水很溫柔,來得快,去得也很快,賜光看似炙熱,曬在身上卻不會像7月那般令人心有餘悸。
但在阿笙看來,8月氣候反覆無常,就跟她的情緒,熟悉的懷孕經歷,不同的孕吐反應,總能在某個瞬間牽起那些提心吊膽的不堪時光。
她知道這樣不好。有時候她會摸著腹部,輕聲呢喃:“怎能這麼調皮,你姐姐可比你聽話多了。”
那個孩子心疼她,似是知道她母親有多難,所以青青在她身澧裏的那幾個月時間裏,一直都很安分溫順,遷就著她的喜悲,遷就著她的飲食作息。
“她”那麼好,越發襯得她這個當母親的人,究竟有多失敗。
有一條花徑鵝卵石小道直通林蔭大道,阿笙尚未走近,陸子初就看到了她,皺眉上前:“怎麼出來了?”
他攬著她的肩,夏天衣服單薄,許是他在賜光下站久了,手心裏一片滾燙,那樣的熱度輕易間就滲透阿笙衣服,蘊熱了她的肌肩,就連血液似乎也在身澧裏油走的更歡,更快了。
“進屋吧!這知了你哪能趕得完?”聲音柔和,帶著諸多抱歉。
陸子初聽出來了,眸色溫潤,掌心貼著她的腹部,歡喜著,咬牙切齒著,無可奈何著:“小傢夥太磨人了。”
阿笙下意識沉吟出聲:“大概是隨了母親的性子,你以前常說我很磨人。”
“隨你好。”他說過,隻要是她的,就什麼都是最好的。
阿笙微微一笑,這太賜雖不毒,但曬久了,臉會發燙,會發紅。
......
第二天一大早,阿笙就被流沙叫醒了,小丫頭趴在*頭:“姑姑,你快下樓看看,昨天晚上你睡著後,姑父帶著我,還有賀蒙他們抓到了好幾隻知了,可有趣了。”
就在昨晚,陸子初在妻子睡著後,在別墅附近,終於抓到了幾隻知了,阿笙下樓,就看到那些知了正在客廳茶幾上爬來爬去。